幽州的风季早晚温差极大,正午又是烈日冉冉,滚滚热浪夹杂着漫天的风沙,似乎要将地上的所有东西尽数吞没。温叶除去了外衫只穿了红衣,里面的白衣内衫却也湿透,她双臂环绕紧紧抱住自己,脸上的金蝶面具已然摘下,眼中尽是疲惫和痛苦。
半个时辰前在州衙后堂,当温叶看到图案的那一刹那身子就已瘫软,那个图案唤醒了她痛苦的记忆,那是她一辈子也无法除去的梦魇,她如今强撑到现在已是到了极限。
“小姐,车厢里有新的衣衫,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出幽州城的地界。”
碧霄将马车赶得飞快,温叶突然决定出城必然有她的原因,朝堂的事情她一向不对碧霄多说,碧玺也知道这是温叶对她的一种保护。
“晚照他们跟上来了吗?”
温叶换下内衫半躺在车厢内,尽量蜷缩起身子试图让自己舒服些,地上垫着软垫倒不会觉得太硬,她努力拧开水袋喝了两口,燥热的喉咙瞬间舒爽了许多。
“在后面,离我们一里地。”
温叶轻叹口气轻轻掀起车窗帘子,望着渐行渐远的幽州城松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是那个熟悉的图案还是危险重重的幽州,或许两者都不是,比起前路的未知更让她害怕的是梦魇般的“前世”伤痛......
漫天的火光让她睁不开眼,如雨的利箭刺进士兵们的胸膛,刺耳的哭喊声响彻京城,城墙上一红衣女子凄婉一笑纵身跳下,温柔似水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三公主,我要你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不要!”
温叶的双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新换的内衫再次湿透,她的身子太过疲累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小姐,你还好吗?”
碧霄听到她的惊呼担心不已,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她打开车门进了车厢。温叶呼吸急促泪水直流,双手抱膝呆坐在角落,碧霄走近也没有任何察觉。
“小姐,小姐。”
碧霄轻声唤着温叶,慢慢蹲在她面前,伸手将她紧紧抱住,这样的温叶让她无比的心疼又让她感觉极其地无力。
此时的天边被夕阳的余晖染红,他们刚刚出了幽州城的地界,再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就能到达外郊的驿站。众人纷纷将马车停下,晚照跳下马车想去看看温叶,还未上前手臂却被晴空一把抓住。
“我姐在,没事的。”
晴空知道她们在州衙一定出了大事,才会如此着急地跑出幽州城,这事他不想让晚照知道的。晚照不情愿地点点头,“半山亭”的事他们一向不许她知道太多,但主子心里的苦她全都看在眼里。
“三年了,她从没为自己活过一天。”
晚照喃喃自语,抬头望着无垠的大漠,不知不觉眼中溢满了泪水。夕阳下的黄沙给人一种孤寂和悲凉感,就如同三年前站在皇城外的三公主,她眼中的绝望晚照一辈子都不会忘。
车厢内的温叶渐渐回神,她拍了下碧霄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了。碧霄直起身子,将水袋拧开递了过去。温叶微笑着接过水袋,喝了一大口,反手将嘴角的水渍抹掉。
“碧霄,你还记得三年前‘半山亭’创立,我让你查的第一件事吗?”
“幽州郡守秦赢!竟然是他,怪不得那个图案如此熟悉,竟是秦嬴手下士兵的刺青。”
碧霄知道温叶一向过目不忘,那图案想必早已认了出来,原来她着急出城因为这件事,她摸了摸怀中那块绣着刺青图案的绢巾,愣怔了下继续说道。
“现在应该说是前朝的幽州郡守了,前朝的四品郡守如今已削了兵权改为五品知州,且皆有言官担任,只有调兵权没有拥兵之权,而各州郡掌管兵权的安抚使,要想出兵必须要有知州的令牌。”
温叶微微点头,这文武官互相制约的方法,当年还是王宰相提出来的,如今他又重获相位也是衍帝对他的信任。
“是啊,这是衍帝登基以来做得最有魄力的一件事,而这一步走得也着实不容易。”
碧霄暗暗叹气,圣上之所以能如此成功还不是仰仗着“半山亭”的势力,她还记得温叶当时奔波与四大州郡周旋与各个势力之间,又要操心温家产业想法子挣银钱填补国库,足足半年,她眼见小姐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
“小姐,苦了你了,都过去了。”
前朝州郡的郡守权力极大,甚至出现了拥兵自重的情况,而幽州郡守秦嬴拥有最强壮的兵马,即使在新帝继位之后,他虽将兵权交了幽州安抚使,但大部分兵马被他强行带入了幽州以东的黄沙戈壁之中。
三年来没有人知晓他们的去向,连同秦家老小一起消失了踪影,沙漠深处隐藏着巨大的危险,若是没有出去过的引路人很难进入。
温叶本是想一查究竟的,但派人进入大漠好多次,不是有去无回就是毫无踪迹可寻,她也因此死了心,这次秦家的刺青再次出现,让她重新燃起复仇的信念。
“看来秦赢还没死心,又想卷土重来!他若真敢现身,这次定要他有去无回。”
碧霄收紧手中的佩剑,与秦赢对峙必是一场恶战,甚至可以称之为战争,以“半山亭”目前的实力远远不能与之抗衡。
“小姐,要不要将此事立马禀明圣上?”
温叶摇头,这件事楚衍还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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