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竟是没转过这个弯来。董掌柜所言是极,若纪姑娘肯屈尊降贵来本店坐诊,容我算一下,坐镇郎中每月可领十二两银钱,这样只需…”
郝东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喊道,而后便自顾自的掰着手指头计算。
“三年两个月。”
董掌柜直接报出具体时间。
“对对对,就是三年零两个月便可还清垫款。咦…不对,人总是要吃饭穿衣的嘛,去掉各项花销的话…”
郝东家又开始仰头朝天,翻着白眼掰着手指手计算起来。
这时,一直未曾说话表态的纪柔儿突然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董掌柜、郝东家,还有这位陈小哥,三位似乎已经笃定是因为小女子开错了药方,才导致陈家大娘中毒而亡的喽?”
“人证物证具在,小娘皮还想抵赖不成。”
陈姓男子挥舞着药方和药包吼道。
“这药方本就不是出自小女子之手,何来抵赖一说。”
“哎呀,诸位!诸位!大家伙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小娘皮,证据确凿!证据确凿啊!这样她竟然还不知羞耻的抵赖。”
陈姓男子朝着围观人群义愤填膺的吼道,而后又扯过郝董二人。
“不是我不给二位面子,实在是这小娘皮给脸不要脸。既然她不仁,也就别怪我无义了。这赔偿我还就不要了,报官,现在就报官!”
“莫说气话。”
“纪姑娘你好不懂事,事情已是清楚明了,你再如何抵赖也推脱不了罪责。你可要想清楚,一旦进了官府,下了大狱,你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郝董二人一边安抚陈姓男子,一边劝解纪柔儿。
“纪姑娘莫要意气用事,老道也以为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法子了。”
老道士也在一旁劝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荣非算得上是老谋深算,纪柔儿又岂会是易于之辈。
十年时间,在荣非的言传身教之下,纪柔儿不敢说学会了荣非的全部本事,五六分却总是有的。
陈姓男子一行人将包裹尸体的草席放到面前时,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纪柔儿的确是有些乱了手脚。
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猜到陈姓男子是来找麻烦的。
这位陈氏妇的病情如何,纪柔儿心中最是清楚不过,无论怎样都不可能仅隔了一夜就病亡。
所以陈氏妇的死必然另有蹊跷。
只不过一开始纪柔儿心中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死去的是陈姓男子的母亲,亲子弑母这种丧尽天良、忤逆人伦的事情,她不敢信,也不愿信。
郝董二人出现,纪柔儿便明白了原来是两人联合陈姓男子给自己设的一个局。
至于是否只是保康药铺和济世医馆这两家,还是长街之上的其他医馆药铺都有参与,目前却是尚未可知。
虽然早有察觉,纪柔儿却仍是不动声色继续观察。
为穷人义诊只是让这些医馆药铺颜面上有些不好看,还不至于花费心思的设局来坑害自己,一定还有其他的图谋。
直到当董掌柜说出以身抵债的法子时,纪柔儿终于是看清了真相。
原来二人打的是这个主意。
既然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纪柔儿也就不再保持沉默,开启反击。
“那便报官吧,是非曲折交由京都府裁定。”
纪柔儿宛然一笑道。
场间瞬时一静,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纪柔儿,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这女子莫非是疯了,哪有自己往大狱里跳的道理。
老道士怔了一下,随即缓过神来跳脚道。
“说什么胡话,大狱那是什么地方,似你这样的女子若是被关进去,只怕…只怕…”
老道士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副不堪入目、惨绝人寰的画面,打了个寒颤。然后突然抓起郝东家的手急促道。
“郝东家,老道我这几日跟着纪姑娘也得到了几分真传,不如就让老道我带替纪姑娘去吧。老道不用每月十二两,只要六两…啊不不不,老道不要钱,老道为郝东家你干到死都行。只求你发发善心,把银钱垫付上。”
“去你个老不死的,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呸!”
陈姓男子指着老道士骂道。
郝东家则是默默抽回被老道抓着的手,在衣衫上擦了擦。
“道长,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纪柔儿实在不忍心见老道士继续受辱,将其拉回到身边,而后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扬声问道。
“可有近几日在小女子这里看过病的人?”
人群先是响起一阵议论声,而后有几个衣衫破烂的人举起了手。
“可随身带着药方?”
纪柔儿又问道。
“带了。”
“带着呢。”
几人纷纷取出药方答道。
纪柔儿微笑着朝几人点了点头,而后看向陈姓男子和郝董二人,目光逐渐变冷。
“一直以来,小女子开方都有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