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院正厅中,三位神仙,三种仙姿,看着各是尝心悦目,只是,此时厅上比素日寒冷,飘了一丝一丝的雾气,且氛围似乎不太好。
坐在堂中左席的临云虽仍是男子衣着,却已恢复女子外貌,她豪气得支着腿,侧倚着凭几,半坐半卧的潇洒模样令人心折,但她一破口便失了形容。
“瞧你一身常服,此次下凡你不是来办公事的吧。有话快说,说完就走,还待在这做甚?”
端坐于上座的男子一袭玄色直裾,搭以夔龙纹的棕黄色比甲,黑发一丝不苟得以铜质小冠束于顶,除了手上一只冰玉指环外,无其他金玉饰品。
仅管这一身天玄地黄的衣饰极为简洁,但男子目光炯炯,举止威严,连端起案上茶盏的动作也似是一刀一刀,依着矩尺刻画出得端正,像是受到严苛教养的贵族子弟。
我思忖着,这座上贵客能让行风如此重视,身分定是非比寻常,但即使临云无礼得朝他叫嚷,他连眸光都不偏一瞬,恍若未闻得兀自饮茶。
“既然来了,不妨观礼后再走吧。”隔着厅堂坐于临云对面,行风闲逸摇扇,像招呼个友人般向男子亲近笑言。
上座男子的古铜肤色显得他五官俊朗,但一身气质太过冷冽,只一眼扫来,便叫我不寒而栗,收回方踏进厅堂中的步伐。
男子扫我一眼后,又望向行风。
“你当真……”
没待他说完,临云粗声打断:“婚仪后就快走,别再来,更别派天军来。”
“何时东明宫的调兵遣将需要武神批准了?”男子收回与行风对望的深沉目光,淡漠得回她一句。
临云的姿态仍是慵懒,只故作懊悔得道:“殿下您尊贵,小臣逾矩了。待回天庭,小臣定当自行领罪去,就罚我冰裂之刑三日,不知此刑罚可否令殿下您舒心解气?”
听来,上座人即是龙渊,寒苍的主子,那位说了重话,要行风切莫脱离正轨,殃及他所爱之人的天庭太子殿下!
这回可真是来了个贵客了!
“白临云……”
龙渊冰凉的嗓音方响起,临云却像是刻意与他作对似的,撇开头朝我唤道:“宝贝,来,过来,与我说说那件我送你的婚服如何?可还合身?”
我将一盘樱花糕放至临云身旁的几上,便想朝行风那方走去,却被临云扯住。
遂听她低声向我道:“某人在,故而这厅上寒冷得有如北荒极地,我都快冻着了,你且先坐我身旁帮我挡挡寒气吧。”
临云虽是这般说,但我却感到暖流从她身上往我漫来,活络了我的手脚,然而,我一在临云身旁坐下,便有道如冰锥般的目光朝我直射而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不安得瞄了行风一眼,行风淡淡得颔首,示意我别担心。
临云也低声向我道:“别放心上,他对谁都是这模样。”并拿起几上茶壶,斟了杯热茶给我,又道:“那婚服可是照着行风给的尺码定做,若是不合身便不是我的错了,只是……”她有些为难的皱了眉,“若是不喜或不合身,我也别无他法了,我可是一点也不想再踏进织衣局了。”
“婚服很合身,不需修改了,但那织衣局是怎么了?”我一边喝茶一边与临云闲聊。
临云望向行风吐苦水:“行风,那主事的纁霞嬷嬷见我去吩咐婚服,那一双老眼珠子凸得都快掉下来了,真可惜你没瞧见,她那表情啊,堪比当年见你泼墨在她千年未竟的霓羽天-衣上那般可笑。”
见临云睁眼轩眉,夸张得将那吃惊模样演出来,行风似是回想起了什么,轻垂着眸光,恬淡笑着。
一直以来,我见过行风的各种笑容,但他此时的笑是我见过最简单的,清澄如泉水般无杂质,虽不似他戏弄人时那般诱人,却很美好,教人望见便会与之会心一笑。
可惜的是,当他抬眼瞧见我时,眸光又复杂了起来。
临云好气又好笑得拍着额头,继续念:“唉呀……还有那时当职的仙娥,七位织女,七种脸色,比她们手上的虹织锦缎还精彩,活像在天界撞鬼了似的。”
“她们为何见到你是如此反应?”我问。
“孟欣……”行风忽地敛了笑容。
厅上的气氛沉了下来。
“没什么不好说的。”临云向行风摆手,并对我解释:“因为我曾经被退婚,就在婚事筹办到一半时。原本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退我婚的人身分太尊贵,许多传言不胫而走,让我从此身败名裂,嫁不出去。”
“怎会有这样的事,一定是这退你婚的人瞎了眼了,才没这福份!”我不禁开口为她抱屈。
突然间,临云浑身一凛,急抽走我手中的茶杯,并将我的头压入她怀中,像在阻挡些什么,而厅中气流环绕着我和临云转,仿若筑起了一道防护墙。
我的目光穿过临云的肩头望去,上座之人的眼刀一剜,让我再度颤了颤。
临云将肩上的碎冰渣拍落地,若无其事得道:“悠悠之谈,众口铄金。不过无妨,横竖我在天界本就是个异类,银发蓝眼生得妖气,言行又粗俗无礼,他们都说我不像神仙反倒像只妖魔,若是以我这样貌在凡间行事,那些道士及和尚还想作法收了我呢!”
“但我在西疆也看过银发蓝眼的外族美人呢!许是他们少见多怪了。”我看着她与行风仍是相似的面容,不由得心生婉惜,遂拍了拍着她的肩宽慰她。
“我也是这样想。”临云蓦地一笑,凑近我 “既然你我如此投缘,不如你别嫁行风了,还是跟我走吧。”
“啊?”我愕然。
这美人与她兄长不只外貌相似,连心性也有几分雷同,又在拿我寻开心了!
临云又像是刻意般扬了声调:“白行风能为你做到的,我一点也不会少,不过就是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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