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
但我偎在他胸前,总觉得有轻微颤动从他的胸口隐隐传来,让我十分疑惑。
没多久,突然我眼前一亮,遂匆匆抬手遮住那片刺眼的湛绿光芒。用力得眨了眨眼,待适应光线后,我才看清这地底深沟。
我们来的方向只是一条直向的小径,小径四周石壁墙面像是人工开凿般得平整,并与一条横向的地底溶洞交会。溶洞惊人的宽阔,洞顶悬挂着无数尖如刺、利如刀的石锥,侧边还有许多如古木般粗的石柱和石笋,气势之宏伟似是需数十万年才得而形成的自然景观。
而小径的出口悬于溶洞的半空中,我探头向下俯瞰,见溶洞底部为一条地底河川,川水的波光灼目,应为绿光来源,并与溶洞光滑似水凝的石壁交映,照亮了整个溶洞,使洞内明亮如白昼。
最惊人的是,河川上布满了比人还巨大的莲花、莲叶、和莲蓬,让溶洞中弥漫着浓得喘不过气的莲花香。
我目瞪口呆,惊呼连连。
“这就是你要找的记川吗?”我问行风。
他摇头,“这是我之前所说的地底灵河,你瞧这些莲花开得多繁盛,这灵河就是让芙蕖成精的灵力来源。”
“出来!你们在哪~~~~~~~~~~”
才提到芙蕖花精,她振聋发聩的尖叫又响彻溶洞。
洞顶石锥在她的音波横扫下,连连晃动,似是随时会有剑雨倾盆之险,让我从脚底寒到心坎里,遂急切问道:“我们要如何出去啊?”
“这里是芙蕖花精的老巢,我们先去寻她。”声甫落,行风未预先知会,一跃,便抱着我跳下近百丈高的溶洞。
耳畔风声呼啸如禽鸟振翅,惊掠而过,飘荡于空之感教我浑身似有虫蚁啮咬般发痒发麻,惊得我一身冷汗,魂魄都快飞了,只能闭上眼死死环紧行风的颈子,直往他怀中缩。
就在我手抖脚抖心跳快得要破胸而出时,我又感觉到行风的胸口轻颤不止,似是正在笑,但一睁眼却见那张精雕细琢的侧颜目不斜视,正色凛然,并在落于川面后,他随即足点莲瓣,在巨莲丛林中疾速飞驰,一切自然且轻巧得有如飞鹏展翅渡陌临流,逆水而上。
他这是……
是我多心了吗?他似乎是在玩我……
抑或是,我的肢体感官在摔下深沟时摔坏了?
在我兀自猜疑时,行风倏地勾了唇角,望向前方的眸子陡现锐利寒光,我并感觉到白衣下的紧绷,筋肉奋起、微微轻颤,犹如游狩中的猛兽寻到了猎物般,浑气血气凝聚、贲张,势勃勃而待发。
见状,我心头凉了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果然!
隔着巨莲丛,远远得即见着散发跣足,似是发了狂的芙蕖花精飞旋于灵河上游。
此时,她已是那双面画中的另一张脸孔,但她双目血红,裂了嘴得尖叫哭笑,丝毫没有画中人的娇俏模样,而在她周身盘绕的厚重黑雾更是勾起了令我恐惧的记忆。
我不禁直打哆嗦,颤着声问行风:“她、她、她这是入了魔障?”
行风颔首以答,并果决得道:“莫慌,她灵力尚浅,我灭了她不花多少工夫。”话中冷峻之色尽显,叫我心头一颤,但他垂首望来,却是忧心得沉了眉宇,“你切莫靠近,在此等着。”行风在离花精较远的灵河岸旁将放我落地后,便只身腾空,势如出闸猛虎,疾掠向芙蓉花精。
芙蕖花精凄凌如厉鬼的目光一扫,溶洞中的淡绿萤光猛地暗下,阴冷之气骤凝,一片森森然,寒彻骨。她嘶声叫喊:“白行风,若不是受你的双面画所累,昭守敬怎会落水,我要以你们的命续昭守敬的命。”
随之,芙蕖花精四周的黑雾涨开,雾气渐聚渐浓后又如抽丝搓绳般分拆、聚绞,千丝万缕的黑雾群聚成一窝可怕毒蛇,在她周身万头攒动。
继而,蛇眼一睁,腥红噬血,倾巢窜出,当黑雾蛇一接触灵河上的莲花,莲花旋即魔化,只片刻,巨莲丛林通体赤红如染血。一盏盏的莲花如饿鬼般狂躁得张牙舞爪,似急欲以鲜血的气味平息杀戮欲望,刹那便一涌而上,竞相扑叠得向行风袭去。
行风溯流而上,我似望见暗夜中一颗流星横空,所过之处的水流叉分两道,洪涛喷薄,连溶洞石壁石柱亦颤动不已,呜呜响的震动声在溶洞中低回摆荡。
未几,在风势的涤荡下,河上花叶尽断,从花茎的断口处不断涌出的腥臭血液飞溅、喷洒,腐蚀了石柱及石壁,也让整个溶洞似炼狱血河般,充斥着令人反胃的酸腐味。
行风飞掠至芙蕖花精面前,周身旋风与雾蛇相碰,雷光激荡,震耳欲聋。
两相交锋快如闪电,然而实力相差悬殊,数招之间高下立分,眼看行风掌心凝聚了五彩雷光,便要向芙蕖花精的天灵盖拍去,一瞬即是五雷轰顶灰飞烟灭,但这当口……
忽有一只手臂从我身后伸出,锁住了我的咽喉!
来人放声急呼──
“放了她,否则江姑娘便一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