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真亦假

寻常人家三妻四妾作罢，那皇帝老儿相好的多了去了，让一个男人把你睡了然后又去睡成千上万的女人然后又回来睡你，我看你届时美不美！”颜卿咒骂。

    这丫头脸上霎那羞红，低下头去不敢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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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几日，许多人都来劝过颜卿，说词大略一致，譬如一些不要想不开的话。有格格，有阿哥，有姨娘…亦有府里的几位爷，便是芳仪的三叔索额图及她的阿玛葛布拉。听闻索额图自小随索尼应内外之事，来时一眼便知是个圆滑的人，同颜卿说话时拐弯抹角，嬉皮笑脸，觉察他有同他阿玛的心计。

    但若说到葛布拉，形象便用“气血不足”一词来概括便是极好的，愁眉不展，双唇燥白。

    “阿玛知道你不愿意…”

    颜卿瞟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继续啃梨，懒得听他慢悠悠的废话，这讲话的速儿倒跟常宁有得一比。

    他不出三句话便要一声长叹，心下磕碜得慌。

    “要不…你走吧…”

    “什么？”颜卿手上动作一滞，亮了双眼的望着面前这个似乎不只会说废话的葛布拉，眨了眨眼睛：“走？怎么走？”

    葛布拉见颜卿似乎愿意，面上严谨，立马凑近来轻声道：“七月七宫里下聘，届时咱府进出繁杂，府里的守门老丁和那些个侍卫定怕僭越了宫里来人，便不会死守大门不肯开，自然就松懈些，你就趁这时候…”

    “说什么呢！”

    这沙哑却有力的声音吓两人齐齐一震，索尼推门走进来，他照往常那般将手背在身后，就是那皱纹横竖得满满的脸上多了几丝威严，冷冷的瞪着葛布拉。

    “阿玛…”葛布拉赔笑着站起身来，有些失措。

    索尼捋顺胡须，平声说：“葛布拉，你这老大不小的了，该不会不知个事态吧…老夫该说你是愚昧呢，还是自私自利…”

    “…”

    索尼走到葛布拉面前，低声喝道：“出去，你今儿这事老夫权当不知，你休要再有下回！”

    葛布拉灰头土脸的退出去，颜卿无奈耸耸肩才继续啃梨，索尼坐下来，默了半刻才悠声：“芳儿，七月初七下聘，到时候你可得好生梳妆打扮，定不能是此姿态。”

    颜卿眨眨眼，望了望自己半倚半斜的坐姿，张口将梨啃完，抓帕子擦了擦手，才正正经经的做好，问他：“这样吗？”

    这索尼默着不做声，颜卿无聊便抓起桌上的一个素色荷包把玩着，思量这荷包想是芳仪生前用的，细腻的绣饰，有淡淡梅香，她定是个温婉可人的姑娘。

    “其实，你知道我不是你孙女，对吧。”颜卿无心一句脱口而出。

    索尼一怔，张了张口却默住。

    左右问出口了，不如问个清楚，颜卿道：“不然你为何不听我和玉笙的解释？虽说这些话有些荒谬，但一般人多少会起疑心，可你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只是全盘否认我们说的话，让我做好这个格格便是。”

    索尼有些惶然，丝毫未语，起身便要离开。

    “你都不在乎你孙女的下落？”颜卿追问。

    他往门外走，头也不回的低声说：“你休要再提此事。”

    颜卿焦急的追出去，不甘问：“我可不包管安分的做这个格格！”

    闻及此，索尼脚步止住，扫了扫四下奴才，待他们知趣退下，他才蹒跚着转过身来，缓声道：“小丫头，你说，老夫现今应在乎芳儿的下落，还是赫舍里一族的着落？”他目光沉沉，让人压抑不已。

    颜卿一愣，不解分毫。

    “老夫已是暮齿之年，自然不求在苟活几年，可赫舍里家上上下下数百人，若是相关此事者，谁人会落得好下场？”他眸子极深，深不可测，似是岁月连同他那满脸的皱纹一齐镌刻的痕迹。

    颜卿理不清一丝一缕。

    他轻叹，反问：“那你觉得，若你不做这个格格，老夫是该如何回奏？区区领侍卫之女不愿嫁给当朝天子，缘于----”他闭了闭眼：“私通府上马夫舍子。”

    他转身，不顾颜卿面上惊惶，转身便离开。

    “你像极了她，却又不像。”他还说：“你是她，亦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