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自己一模一样,隐隐的笑声诡秘得极,站在自己跟前,始终一言不发。
醒来时,全身上下汗湿透了,她用袖子拭擦了额上,坐起身来,许是封了门窗,有些清冷,便随手将挂在床檐上的披肩披上下床来。
她敲敲门,守门的丫头立刻拉开窗格来:“格格有什么事儿?”
“带我去见玉笙。”
那丫头踟躇:“格格,这…奴婢先去知会一声老爷。”
颜卿皱眉,不想与她兜圈,便不耐烦道“别知会了,我不会跑,你多让几个人来守着我不就成了?”见丫头徘徊不已,颜卿就沉声吓她:“若不快些,捅了什么篓子可是让你担。”
约莫绕了五六个厢苑,才见一个偏僻的廊子旁的小柴房。
开门就见玉笙,与昨日见时亦然,散发凌乱,脸上,垫衣上都是灰溜溜的,她蜷缩在墙角里,见颜卿进来,眼里瞳孔渐缩,连忙往墙上挤,就差钻进那土墙壁里。
珠儿四下望了望,依了颜卿的吩咐拉上门退出去。
颜卿瞧她这样怪心疼的,走过去蹲下身轻拍她的肩本觉她会放松些,却不曾想她猛的全身一颤,又复惊恐的瞪着颜卿。颜卿尽量将语气柔在最温和处:“你们格格平日里待你你如何?”话语极轻,生怕掀起一丝波澜。
这丫头怔怔的看着她,嘴唇颤动:“好…格格待我好…”
“那你为何还说你们格格死了?”
闻言,她的眸子灰暗下來,惊恐未退,呆呆地望着窗格外,嘴里喃喃:“格格死了…”忽尔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颜卿,似乎癲疯低吼:“格格死了!”
颜卿不免心里发毛,稍稍后退疑心问:“怎么死的…”
“你也不信我?”她指尖紧紧扣着墙缝:“格格死了…没了,被烧死了......瑛子...瑛子,被烧死了......”她语无伦次,忽的尖叫:“格格死了——”
听她话语,颜卿只觉背后寒意袭来。
她认真地看着颜卿的眼:“格格死了,我的确看见了,格格死了…”她猛的抓住颜卿的手腕,急道:“我没有骗你,格格被烧死了......…”她定定的瞧着窗格外,两眼红了:“可是瑛子她......”
颜卿勉强笑着缓缓抽出手来。
“瑛子是谁?”
她很古怪的望了颜卿一眼,别开头来,枕在草席上:“格格被烧死了,格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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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说,索府琉璃阁曾不幸失火,老爷封了信,未尝有人知晓过多。
颜卿拉开门出来,心里似乎盖过了一层阴霾。
“格格…”
“你们把玉笙放了吧。”
“格格,这…”
颜卿两眸呆滞,定定了站了半晌,嘴上不自觉喃喃:“或许,她说的是真的。”
几日来,颜卿似乎少了些挣扎,常常坐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一动不动,眼神仍旧无光。但凡夜里寐去,定要梦见她,芳仪,她不肯离开,只笑着,亦不曾言语。
“你像极了她,却又不像。”他后来是这样说的。
像,在执拗心性,不像,在眼中的生疏。
在几枚丫环小丁的看守下,夜间得来院子里透透风。她斜倚在琉璃亭上,抚弄着手掌心里的萤虫,似乏力般对着它自言自语:“芳仪啊芳仪,我说,你白请我回来当个小祖宗,我当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她无奈摇摇头:“眼瞅着日子要到了,我不想替你嫁......”
四周突尔起了阵阴风,绞落几片树叶,丫头小丁们亦是冷得抱住肩。颜卿头皮发麻,一只手抓住朱红色柱梁,哭丧着脸望了望四周,待风声止了,她又嘀咕:“实在不行…你就显显灵让那皇上染上龙阳之癖成瘾也行啊…”
那掌心里的小虫扇了扇两翼,甩了甩尾,飞了出去。
颜卿呆呆的望着渐飞渐远的虫子,拖着有力无气的声音喃喃:“我还有我的小玄子…”
珠儿瞧着颜卿,疑惑着:“嫁给皇上那是万千荣宠美事儿一桩,格格为何不悦?”
“美?美个毛呀美,这可不同寻常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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