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赤司征十郎后面的女孩不轻不重地放下了计算器。少年的笔尖为之一顿,正好落在sin上面,墨迹慢慢地洇染开来,几乎要和下面的的竖划连起。
有他的背部遮挡着,岩月朔奈根本看不见他的异动,事实上就算她看见了,此刻也大概无心理会。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无声地“啧”了一下。
这已经是她今天第四次按错计算器了。
课室之外大雨滂沱,水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密密麻麻,却轻柔得像是少女酝酿已久的抬腕一叩。十点钟的天空全然灰暗下来,远处传来第一声雷鸣。
室内明明开着空调,可是女孩仍然能够嗅到外面雨天的气息,只要稍一用力呼吸,都好像要把空气里的湿意全部吸进身体里面。岩月朔奈强迫自己将精神集中在数学考试上面──这本来就不是她最擅长的一科,现在连天时都不利于她,情况简直比一边生病一边上场考试还要来得严峻。
试卷还没有交上去的时候她便很清楚,今次考得一塌糊涂。
旁边的人按惯例讨论答案,岩月朔奈在心里默默数了一下,光是已知的、她做错了的题目,就已经占去了十多分,更何况那里肯定有她不知道的。
外面的雨愈下愈大,啡发的女孩随手把笔袋扔进书包里面,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折伞,在收拾完毕的同时,正好和赤司征十郎并肩走出课室。
红发少年不带任何情绪地看她一眼,“刚才没事吧?”
“啊?”岩月朔奈起先还不能反应过来,但也只是花上几秒钟来理清赤司话里的含意。她松开了电话的开机键,“是我方才打扰了赤司君吗?不好意思,看见下雨了便一时按捺不住……不好意思。”
女孩看起来不像是会怕雷声或者闪电之类的人,赤司征十郎甚至亲眼看过她一边摸着受惊女孩的头一边驱赶昆虫。“怕下雨么?”
“倒也不是。”岩月朔奈回答,“只是不喜欢下雨天,这让我觉得难受。”
赤司征十郎似乎不太理解她的“难受”是什么意思,于是岩月朔奈稍稍拓展了一下。“也就是说,只要下着雨我都会变得心烦气躁。要是有考试的话犯错的地方会变多,原本好好地记住的乐谱也会忘了几个音,总之就是浑身不对劲。”
“原来如此。”红发少年没有忘记他们刚刚才考完最后一科,而且今次的数学卷的确不容易,“担心今次的考试?”
女孩想起了他们还在打赌,“也不是,我并不是那么重视成绩的人。”
两个人的脚长不一样,于是步幅也不一致,即使是同时走出教室,到达走廊中央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些许距离。岩月朔奈和少年相隔了两步之遥,只要稍微看一下路,双眼便会落到了对方的手臂上。因为方才的考试,赤司事先将自己的长袖衬衣卷至及肘处,小臂完全展露在她眼前。
岩月朔奈的眼眸由他腕侧的一块小骨头开始,然后移至别处。他手背上隐隐有青色的浮脉突起,还有略一施力就会变得明显起来的手指骨。
五指修长笔直,就算在关节处也不显粗大。她的注视歇止于赤司的指尖上,和她的一样,指甲修剪得整齐,是绝对不会超出手指本身的长度。
女孩的脚步停滞一瞬。
这不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男生的手。大概因为从小玩音乐的人双手都会很漂亮,久而久之她也培养出了一套自己对于手的一套标准。它是如此根深柢固,以至于岩月朔奈发展出对由指甲到手肘的迷恋。
──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她对手好看的人会比较有好感。
打个比方,她就常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盯着团长和副团长的手看。
“赤司君懂乐器么?”她忍不住这样问。
红发的少年偏过了头,从侧面看轮廓清俊得像是被谁细细描绘过一般。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这样问?”
岩月朔奈在没将话说出口之前还意识不到它听上去有多奇怪。
“因为相比起篮球员,手更加像是乐团里的成员啊。”
赤司的眼神马上就变了。
从前几天开始就已经很在意了,岩月朔奈不是能够守着彼此距离的那种人。
这并不是说她平常说话粗鲁或者举止无礼,也不是说她不明白自己和对方的亲疏关系,而是说她看清了,却无视了那条似有若无的界线。
相当爽朗地就从彼疆跨越至此界。
……却难得地不惹人讨厌。一般这种人都会因为打探别人的私事而让人觉得不自在,然而岩月朔奈却从来不过问别人的生活。说的话题纵使听上去亲密,也只不过是彼此都展露出来的东西而已。
她会坦然地赞赏任何一个男生的手好看,却绝不会问起对方家庭生活的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