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衣架上解下了灰色的衬衣。
这偌大房间之中,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再无他人。赤司征十郎不喜欢时时刻刻都被人簇拥着的感觉,在来京都的第一天就已经交代过,如果他没有叫人的话,他们就可以去做自己的本份工作,不需要随时候命。
相比起在东京的主宅,京都这边虽然是小了一点,但对于一个男高中生来说也足够有余了,更何况这里的自由度来得更大。父亲素来繁忙,并不会经常过来看望他,赤司家也再没有其他成员,整座别宅的主人就只有少年一个。日夜都有佣人在所以也说不上冷清,他自己也是个坐得住的人,一个人就一个人,京都特有的平静对他而言反而恰到好处。
赤司征十郎扣上了衬衣最上方的一颗钮扣,然后捞起领带开始打结。因为期中考查的关系,这几天的社团活动和学生会会议一律停止,他反而比平常更加闲,睡得也比之前更加早。像是今天,现在不过刚过六点半,他便已经开始穿戴。
他以两指拈着活结左右摇摇,巩固好它的位置。少年的喉间已渐渐有了起伏,声线方面虽然还没有受什么影响,但在类似的小细节上,总是能够看出由少年成长为青年的轨迹。
少年拿起了外套,转身走出房间。
“哟──”女孩从赤司的侧后方走前两步,好与少年齐肩而行。“早安。”
红发少年斜睨她一眼,也回了句早安。考试只到午前的十一点钟,因为没有课堂和社团的活动,岩月朔奈干脆连书包都放在宿舍里面,浑身上下除了别在口袋边的一枝笔之外,就只有手里的咖啡杯。
对于一个要考试的学生来说,这样的行装未免太过轻省。
察觉到赤司的目光落到何处,啡发的女孩举起咖啡杯来摇了摇。
“在街角那家咖啡店买的,那里的冰摩卡不错,有兴趣的话去试试吧。”
“嗯。”他只好这样回答。
女孩看起来精神得甚至有些诡异,似乎是下一秒就能撂倒谁一般,目光灼灼,浑身干劲十足。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早来的不是学霸就是社团里的成员,前者习惯做好全盘的预备才进考场,后者只是单纯习惯那么早就回校。
“看来是准备好期中了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赤司竟然主动向她开口。岩月朔奈吸尽了杯里最后一点咖啡,里面的冰块被她弄得沙沙作响。
“嘛,也算是这样吧,会竭尽全力不输的。”
女孩扬睫看了前方一眼。
红发的少年背对着她,此时正好掀到阅读材料的下一页。为了方便阅卷和防止作弊,每逢考查期间,座位的安排都会有所改动。学号按照姓氏来排列,在这个情况之下,赤司征十郎就坐在离门口最近的第一个位置,这班里再没有其他以“あ”开首的姓氏,于是坐在他身后的就是岩月朔奈。
也就是说,只要是考试,他们都会成为临时的前后桌。
平时还没有细看过,现在距离拉近了,女孩才发现赤司的头发竟然有些蓬松。因为他正低着头,后颈上有一小块骨头突起来,从她的视角看去,一眼就会注目其上,不过让她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兴许是因为他的坐姿问题,少年背后的衣料随他不经意的拉扯而紧绷,肩胛骨的线条被明确地勾勒出来。岩月朔奈的双眼被它所吸引着,明明手上还在写答案,下一个字母却变成了一个似弧非弧的弯形。
糟糕,她只有这一枝笔。
岩月朔奈别无他法,只好以几道横线划掉了她不小心临摹出来的形状,而坐在她前方的少年不会知道自己曾经为她带来过这小小的狼狈。
……竟然轻易被他分去心神。
女孩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场景。她并不是个注意力容易被分散的人,之前每一次从试卷上面关注起别的事情,都是出乎她本人的意愿,可是今次不一样。
有点意思。岩月朔奈眨了眨眼睛,让自己重新聚焦于试卷上面,今次事关到赌局的话,她就不得不认真起来了。虽然没和洛山里的任何人说过,但是岩月朔奈考进来的成绩其实不错,除了某两三科比较弱之外,其他都没有大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她和家人起了争执、被班主任屡屡说教──相比起在初中时的表现,她在洛山时的成绩委实是个大倒退。
出于审慎,在检查了第三遍之后,岩月朔奈才敢放下了笔,此时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分钟。她注意到早在时间尚余一半的时候,坐在前面的少年便已经停止作答,女孩知道赤司成绩好,却没有想到他如此优秀。
大抵是因为两个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相像,岩月朔奈一直以为对方和她一样,都是没空将太多时间分给学业的人,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试卷虽然说不上多难,但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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