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玻璃碎片没入细白的手掌中,她才从痛感中彻底清醒过来,然后快速的回身,跑到门口叫人下去抓人。
方经纶在隔壁包间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差不多已经醉倒了。
十几名雇佣军留下两人,剩下的跑出去追。
雪花裹在风里,吹打在裴屿森的脸上,湿湿凉凉的冷,和手上锥心的痛感,让他始终保持着那一半的清醒。
只是酒烈,药效又猛,他走了几十步后,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修长有力的大手下意识撑在一旁的玉兰花树的树干上,缓着那股眩晕。
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踩在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顾不得眩晕,迈开苍劲的长腿就往前方跑,却终究没有抵过那些经过海军特种陆战队集训过的雇佣军的专业素养,很快就被他们包围了起来。
这条公路的尽头,是沿海高架桥,从这里能够隐隐约约听到海浪撞击礁石的声音。
他不断的攥紧手掌,命令自己清醒。
雪地里已经染了一片红,从他跳窗的位置,一直延伸到这里。
他会眩晕,也跟失血过多有关系。
军人的素养,是不能轻易低头,即便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目眩神迷。
扭打在一起的时候,那十几名雇佣军显然保存了实力,可他真的太晕了,又因为体内的药效不断增加,刚刚保留的那一半清醒意识,也已经渐渐被体内燃烧的灼热给取代。
冰火两重天,他最终还是倒在了雪地里。
整个世界都在转,灯光,人影,墨蓝的天空。
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男声从模糊的远方传来,然后在移动,甚至看到了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
有滚烫的呼吸在耳边忽远忽近,接着他就完全陷入了缥缈旖旎又黑暗如潮的梦境之中。
这场梦境中,好像一直有一个女人在他的身上起起伏伏,一会是白桃的脸,一会是江晚的脸。
抗拒,沉沦,再抗拒,再沉沦。
而这其中,似乎一直伴随着男女的吵架声,他努力的想辨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可他睁不开眼睛。
直到最后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
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晨曦透过厚重的窗帘,影影绰绰的漏进来。
裴屿森适应了一会眼前的橘色光线,才缓缓的坐起身,打量自己所处的房间。
这是一个类似于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空间和家具的布置都相当的奢华。
他微微动了动,神经线牵扯到手掌心,如潮般的痛感漫过来,他眉间一动,刚要移动下床,劲瘦的腰身便被一双柔若无骨的女人手臂缠了上来。
像是反应了几秒钟,那些晦暗如水的记忆才突然汹涌而来。
紫夜,喝酒,下药,白桃,鲜血,雇佣军,起起伏伏的快感……
一幕一幕像是倒带电影,在脑海里重复上演。
他几乎是一把扯起身旁chi——裸的白桃,眼睛里的暗潮像是要把人淹没,“白桃,我看你他妈的就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