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挂断电话,正低声缀泣着,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在宽大的方柱边响起,抬眸看过去,当看到江晚那张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时,整个人惊恐的睁大眼睛,吓得都不会动了。
江晚歪头一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过来,桌面上有夏沫点的热茶壶,她掀开盖子,一下子淋了过去。
因为茶点了很久,已经不是那么烫,但从头淋下去,也会有丝丝缕缕的灼痛感。
“江晚,你疯了。”
“我有精神疾病,你第一天知道?”
江晚又接近了夏沫一些,因为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比夏沫高出大半个头,气势逼人。
她一把抓起夏沫的头发,往出扯,“夏沫,我以为你不过是有点心机手段,没想到你会是传说中的蛇蝎心肠。”
“可你没听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吗?”
江晚拽着她,好像用了毕生的力气,“走,现在我就拉着你去警察局,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一下你夏沫这副令人作呕的面目。”
“江晚,你疯了,你放开我。”
夏沫因为怀孕,身体很不方便,只能被动的随着江晚拉扯而往前走。
“江晚,我再说一遍,你放开我,不然我绝对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好啊,那我们就鱼死网破好了。”
江晚在哭,哭到呼吸不顺畅,不停的在咳嗽,但她的脚步却很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裴屿森蹙眉,一把捞过她,护在怀里,脸上的冷漠消失不见,“江晚,你冷静点,她是个孕妇。”
“冷静?”她用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他,气息非常不稳,“裴屿森,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冷静?怎么能冷静?”
她一直都相信,也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即便她经历过黑暗。
但这一秒钟,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太天真了。
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黑暗和肮脏。
她推开裴屿森,背过身去,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逼自己冷静下来。
夏沫披散的头发,湿了几缕,还有几片茶叶黏在上面,妆容花了大半,蕾丝白裙上也都是氤氲的黄色茶渍,整个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摘掉黏在上面的茶叶,声音清凉,“江晚,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对你藏藏掖掖的了。”
“我肚子里的孩子确实不是明章的,而我嫁给他,也不是因为爱他。”
她低头,看着自己落在地面上的影子,“如果你觉得这件事闹大了,能让你心里舒服,我没有意见,但你确定,明章他能接受得了吗?”
这半年多以来,江明章基本上等于被夏沫软禁了起来,不允许他跟任何人联系,也不允许任何人去探视他。
上一次见到他,还是结婚前的一个月。
那会他的身体就已经很不好了,冠心病高血压都很严重。
如果让他知道,夏沫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种,嫁给他也不过是因为她爱的男人需要她这么做,他会怎么样?
会不会……
她想到这里,基本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江晚转过身,一双泛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夏沫,你根本就不配叫他的名字。”
如果没有她,夏沫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江明章。
是她害了江氏,害了爸爸。
“配或者不配,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决定。”
把这件事公之于众,还是哑巴吃黄连吞下去?
“谁说我一定要闹得满城风雨?”
江晚突然漫不经心的笑了出来,她侧过身,从餐桌上拿起刚刚裴屿森点的那瓶红酒,然后朝着餐桌砸下去,下一秒,瓶身碎成渣滓,鲜红的酒液四溅,崩落一地。
她拿起握住残渣,几步走回来,抵在夏沫纤细优雅的勃颈上,“我只要轻轻的这么一划,你这辈子可能就会变成一个哑巴,即便满世界都是我爸被绿的流言蜚语,但只要你不亲口对他说这一切,他就不会相信。”
江明章这一辈子,对不起的女人,连起来,可能能绕林城一周。
可偏偏,他爱上了夏沫。
这个外表看起来温婉大方,实际上却心机深沉,手腕一流的女人。
既然爱她,只要不是她亲口承认,他就肯定不会相信。
“江晚,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