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护室的病床上,手上扎着吊针在输液,金丝眼镜和杜海燕一左一右围在我身边,还有一个护士在看体温计。
杜海燕一见我醒了,泪眼婆娑地望着我说:“鲍大哥你终于醒了,你可把我吓死了。”
我问:“我昏迷了多久?”金丝眼镜扶了扶镜架,看了下手表说:“差不多有半小时。小兄弟你真是好样的,别着急,破裂的水管已经堵住了,外面请来的电工正在修那个坏了的柜机,局势已经控制住了,一切都正常。放心,没事的。”
我问杜海燕:“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司机呢?”她茫然地望着我,十分无助地摇了摇头。
我暗叫不妙,立即翻身起床,拔掉手上的针管,下床套上我那双湿漉漉的劳保鞋,杜海燕想阻止我,金丝眼镜问了我十万个为什么,护士小姐在大呼小叫,我推开他们,头也不回地跑掉。
我一口气跑到了办公区大门记,除了门口值岗的保卫,此外再无他人。我见没人,转身往生产区的方向飞奔而去,像那个疾走的罗拉一样不停地跑,耳边灌满了呼呼的风声,眼中全是不断后退的模糊景物。
来到冷库门前,我们的大货车还在,我喊了一声:“屎霸!”屎霸从货柜处跳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矬子,满头大汗,双眼通红,我一把揪住他衣领,厉声发问:“他们人呢?人呢?”
屎霸像便秘似地说:“刚,刚才停电,没电配匙机开不了,钥,钥匙还没配好。”我一听,脚腿发软,站立不稳,几乎要倒在地上。
屎霸带着哭腔说:“瑞子,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
我一把推开他,从车里找出一把扳手,对着左边冷库的钢锁用力敲了下去,发出震耳欲聋的“砰砰”的响声。屎霸木头人一样站在旁边,脸上是犯了错误的孩子那种特有的仓惶和恐慌。
我敲了几下,左边冷库门的钢锁完好无损,我只得去敲右边的钢锁,扳手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钢锁上,车间里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回音,冷库顶端的报警器呜呜直响,我全然不顾,势若疯虎地对着铁门又敲又踢,泪水从眼眶里飞泻而出。
当我悲伤的泪水将要逆流成河之际,身后传来了一串雷音般的呐喊:“瑞子!”“大色魔!”“喂,你搞什么鬼!?”
我猛地转身,看到老胡一马当先,曲丽媛和骡子紧随其后。我和屎霸互相对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然后哇地叫了一声,和他抱到了一起。
曲丽媛见我脸上涕泪交加,掏出纸巾帮我擦掉,笑我是个鼻涕虫。老胡和骡子在一旁七嘴八舌地对屎霸说明事情的缘由,骡子说老胡刚被放进去不久,就有一个人打开冷库大门,把他拖到一个车间里,估计是要给尸体清洁洗涤。那人见老胡浑身都是毛,就拿出剃刀给他刮毛,第一刀就在老胡胸口上割了一道口子。老胡心想,他再刮两下老子的都要被他刮掉了,不能再装了,于是猛地起身,准备把他打晕。没想到老胡一跳起来,还没动手,那人就吓晕过去了。这下倒省事,老胡穿好衣服,从他身上找出钥匙,打开左边冷库的门把骡子和曲丽媛救了出来。那会儿正好停电,屎霸到处找电源去了,老胡他们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在我出发十分钟之后到办公区的门口等我,等了半天没见人,刚才看见我一阵风似的从办公区门口跑过,叫我我没听见,只好踅了回来。
听老胡他们说完,我长嘘了一口气,在老胡和骡子身上一人捶了一拳,屎霸说:“幸亏那个割了老胡一刀的傻逼来得及时,要不这会你们全变成货真价实的尸体了,还给他们免费提供原材料。”
我清晰地听到老远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对他们说有人来了,赶紧闪。他们都说没听见脚步声啊,我叫他们快上车,被逮到的话,这么多具尸体,那可不好交待。我们都上车之后,屎霸把车一溜烟开出了冷库区,路上果真看见几个身穿制服的保卫向这边跑来,屎霸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我自己也觉得挺神奇,不知是不是被几万伏的强电击中之后得了特异功能,变成了顺风耳。
屎霸把车停在办公区右侧一个树荫浓密的花坛里,我到车厢里脱掉那身湿漉漉的工人服,换了一身华兰白领的西服,还戴了一双无边的平光眼镜,以掩盖我凶悍的气质;老胡他们也脱掉了丧服,西装革履、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曲丽媛穿上秾纤合度的套装,踱着专业的猫步向我们走来,美目流盼,英姿飒爽,让人眼前一亮。屎霸走到曲丽媛身边,作了个以手支额的黯然**掌起掌式,说:“瞧,我们真是天造一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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