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蓝没有直接去往盐风城,而是跟着破碎的记忆来到了这里——潮石镇。
或者说……潮石镇故址。
镇不镇暂且不论,潮和石倒是确确实实的。
沧蓝在墓前盘腿坐下,细细观察着面前这座方碑。
上面的文字并非通用语言,伊比利亚语镌刻其上,每一笔画都入石三分。他依稀能够感受到依旧盘桓在方碑上的雕刻者的情绪。
沧蓝顺着纹路抚摸着刻痕,一直滑到“潮石镇”的最后一笔,奇怪的悲伤感自他心底浅浅泛起。
他该悲伤吗?他需要悲伤吗?
可他早就记不得多少有关潮石镇的事了。
他曾经也像在乎罗德岛一样,在乎过这个小镇吗?
那他为什么还要离开?
沧蓝恼怒地抓了抓头发。
明明海里的记忆再不堪回首,他也逐渐想了起来,为什么一到登上陆地,他的记忆就和浆糊一样了呢?
“唉,你也是个成熟的小镇了,我还想着来这问点事,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唉,也不知道你这是造了什么孽……”
沧蓝还不知道的是,潮石镇的消失其实和他有很大关系。
也就是说,潮石镇造的孽的就是收留了沧蓝。(笑
不过没关系,他或许再也不会想起来的。
碎碎念结束,沧蓝闭上眼,深深叹息一声,从胸前的口袋里拈出一朵花来。
‘浅海轻唱’
蓝紫色的花朵被小心地放在碑前,花蕊随着风的吹拂轻轻摆动,呢喃呓语散落到很远很远。
……
路口,沧蓝仔细清点着自己带出来的东西。
毕竟是临时起意的逃跑,抛去随身带着的必需品以外,他几乎算是两手空空跑来的伊比利亚。
“嗯……‘浪涌’,理智液,热水壶,至纯源石——这可是命根子……啊!还有你这小家伙。”
沧蓝两手一捏,揪着一只源石虫的脖颈(如果有的话)提了起来。
额,似乎当初为了浑水摸鱼浅浅海嗣化的这只源石虫已经黏上他了啊。
似是对高空的恐惧,源石虫尖叫着,胡乱扭动着身体。
或许是与大群建立了隐约的联系,沧蓝似乎读的懂这小东西的意思。
他嘴一撇,耸耸肩,把那源石虫放到了肩上,随后转身沿着那条早已荒芜的道路走远。
“得,我就先带着你,急缺养分你最好自觉一点。”
“(奇怪的叫声)。”
“emmm……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带点好奇的叫声)。”
“嗯?你在担心我什么?”
“(疑惑的叫声)。”
“开玩笑,我什么实力?这伊比利亚我不是横着走?”
沧蓝笑的很是张狂。
……
伊比利亚有许多不知原因而被遗弃的小镇和村庄,有些地方连房屋都称得上是牢固,居住者却又不知所踪。
偶尔也会有一些被损毁的建筑,看上去并非自然倒塌,反而像是被人暴力破坏的。
从这间房屋门前一直延伸到这个小镇的正中,是一道蜿蜒狰狞的焦痕,不知道曾经在这里烧去了什么东西。
屋内的摆饰没有被带走多少,贝类串成的风铃正对着房门,门被推开的时候,风铃微微摆动,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起来。
沧蓝自认为不是一个煞风景的人,大多数时候,他其实也是一个很喜欢音乐的人。
——如果不是现在正在被追杀的话。
沧蓝一抹脸上的冷汗,骂骂咧咧。
“不是,这种地方都有审判庭的吗?”
回应他的是又一阵风铃声,而且这次因为木门被蛮横地踹开,铃声十分应景地变得剧烈而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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