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那又如何,我不过是为了自保,你忘了当初我进宫得幸不久,就险些病死,那不是意外,而是当时的宠妃玉昭仪的手段,若非血梅党出手,我早就是一堆白骨了,那时你在哪里?当初为何又将我送进宫来。”她怨愤地紧扣十指,鲜红的蔻丹指甲几乎掐进手心。
“所以短短两年多,你除了令人勒死玉昭仪、杖毙西华殿两名更衣、十六名宫女,毒杀长乐宫张婕妤、构陷云信殿何充媛,令她小产而死,被你鞭刑毁了容貌的低品阶女子数十人。”他冷冷地说着,一步步向她走近。
“我是不得已的,我可以去见陛下,把血梅党之事都说出来。”她花容铁青,指节泛白,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她明明就做得很干净。
“更何况我没有做出对不起陛下的事。”她突然近乎乞求地抬头看着面前熟悉的刚毅俊脸,傲气不再。
他蹲下轻抚她惶惑的媚颜,暗沉的眸子里满是哀戚与心痛:“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当初不该让你进宫,都是我的错,还好还好你没有铸成大错。”她若毁了陛下的大计,他万死难辞其咎。
“对,我们可以重新。”她强笑地紧握着他满是茧子的大手,可最后一个词却再也吐不出来,她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左胸上的刀子,好一会,她露出个似哭又似笑的表情,软软地瘫倒。
剧痛让她喘不过气,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着,每呼吸一下,鲜血就加速喷涌。他紧紧抱着她,低喃着:“好好睡一觉,陛下基业大成,我会去陪你的。”
“哥哥我要见陛下。”她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脑中一片混乱。为什么?她不是他相依为命的妹妹么,她肚子里不是有陛下的孩子么。
司徒昭抿了抿唇,闭上眼,仿佛又看见那个一身布衣的娇俏女孩儿,满脸天真地向他跑来,甜蜜的唤着:“哥哥,辛苦了,我做好了饭。”父母早逝,她是他同名的亲妹,自小呵护在掌心的宝贝。
他将她仍在抽搐的身体小心地放在软塌上,转脸瞟了眼缩在凳子边的脸色死白的明安,嘴边扯开个讥讽的弧度,头也不回地踏出内殿。
十几道黑色的身影同时恭敬地朝他单膝跪下,外殿里杂乱无章地躺着不少尸体。
“老鼠都清除干净了?”他淡淡地问。
“是。”为首的黑衣人道。
“把这里弄干净点,今夜我们还有第二场‘清洗’。”他轻轻地擦拭着自己手上寒光闪闪的长刀,然后面无表情地率先向殿外走去。
空旷的宫室里,腥风呼啸而过,金丝蜜烛禁不住这猛烈的风晃了晃,跳跃的烛光映得司徒昭儿不肯瞑目的容颜愈发凄厉。
明安木然地缩在软塌边,不知过了多久,她艰难地爬到司徒昭儿身边,用满是鲜血的手合上她不甘的眼。
这一夜,注定一些人无眠,许多人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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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宝看着向自己逼近的三道人影,心底一阵发凉,那是三名太监,表情带着一种怪异的兴奋。
中间的一名干瘦的老太监,拉了拉手上的金丝手套,尖着嗓子阴笑:“小的们,记得做干净些,可别随便见血,她脸上那张皮和头发是做人皮面具的好材料,细皮嫩肉的咱家可喜欢的紧。”
“放心,拿了主子要的‘宝贝’,剩下的都孝敬您。”其他两人发出干涩的笑声,迅速向青宝扑去。
小说里这样的时候常有能人异士出现,可青宝清楚唯一能救她的师傅,此刻正在司天监观测星像,所有的一切都是预谋好的。
她是个饵,一个诱饵的下场是不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