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陡然炸开——
两双手同时结印。蔚蓝曲指成爪,身形乘着风钉开势,鬼影般飘至面门,一爪捏住了左垠图的脖子,她脸色渐冷,看着那抹身影在眼前粉碎。风钉改道化为打探的手臂,开合间刮起飓风,鸟雀退散。
有黑雾窜入幽光中,刚蒙蒙亮的黎明再次被驱赶。
“原来是个伶俐的丫头。”蔚蓝冷哼一声,疾行的脚步踩着难测的方位,无数双利爪一往无前的辟入白雾。
风钉呼啸着拔高或俯冲,一缕黑发被截断,刮落至楼外。
她分明是张无缝可透的大网,那一出手凌厉又果决的女子眉色舒缓,直视着被她牢牢握在掌中的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左垠图白净的脖子被她捏在手里,发声很是不便,“没有。”
“不打算说谢了吗?”
“不用。”
蔚蓝呼出一口气,似笑似怒,“你昨天御住了我的虚刃。”
“是。”
“那就,不要再装模作样了。”最后几个字已经是低吼的喊出,她紧紧的曲紧了五指。
那张脸还是安静的在眼前,一丝痛苦或恐惧的表情都没有,左垠图道,“抱歉。”
诡异的黑雾从地面中溢出——柯魔之城。
她一开始就在酝酿这个阵,馫狐楼第十九层完全陷入这个风阵的绝对掌控之力中。
蔚蓝周身僵硬,再动不了一分。她方看清,这个人一开始就没有想闪躲,她布置了这个风阵,然后便站在原地等她。
黑色的雾气在脚边袅绕,穿透皮肤肌理渐渐酸硬。
“你入城已达一天却没有如实的王令颁出要来拿你,所以这个阵我不会再开。但是,万望姑娘不要再乱闯。多谢。”
左垠图后退一步,从蔚蓝的掌中离开。扶着妃潼,从侧边的悬梯拾级而下。
“真是大意了。”蓝袍裹身的女子竟露丝丝笑意,低喝一声,有些自嘲。绝美的面容被飘飞而起的黑雾给遮掩,视线开始拥堵。
“左姐姐,为什么要放过她?把她抓去王府不好吗?”
“我没有放过她。”
“那是打算把这个人一直困在这?”
“她会离开。”
“啊?”妃潼有些失望,仍是煞白的脸紧紧盯着左垠图。
“是她放过了我们,妃潼。她悄然收起的那把剑,是我都不敢说有十足把握去对付的。她一开始,就不打算真的伤人。”
“左姐姐谦虚。”小少年咬着牙,“她看起来也那么年轻,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比左姐姐你还厉害的人。”
左垠图无奈一笑,打出一掌拍在了他的头上,“做好记录,不管发现了什么,如实汇报给王府。还有,大概得给我找匹奇姝马,我要最快的赶回王府。不然楼主要发脾气了。”
“嗯?”妃潼一愣,顾不得手指还在流血便激动的抓着左垠图的袖子,“这是什么意思?左姐姐你是担心我抛下任务赶过来的?”
辰时。桐林广场传来撞钟的声响。白昼大开,街道上的人群齐齐仰着脖子,薄雾悄散,一颗明星却还挂在北方天空之上,红芒耀目。
拾冥台刚入子夜便拟了场声势浩大的祭星会,四十多位测星师坐满了拾冥台,直至旭日东升搅了星华方才休止。而此刻,祭星司长老正在霜殿向御座汇报此次祭星会的结果。
“星盘混乱,有凶星咋出着威势,光成红阳色,形似锋物,主北二十八星宿尽皆俯首,皎皎相迫。”
“这是何意?”
“时像短,通变大,测之有二,或为宝器出世,或为天灾乱世。”
“长老意为何如?”
“宝器则夺之,天灾则避之。”
七步玉阶殿上的男人自白晶华美的玉石椅上站了起来,有些激动之色,“当真是多年不曾有宝器出世了,还是个搅得天辰不将息的主。”笑音豪爽,在大殿中回响了好几转。
“这事确该早做打算但是御座也勿要心急,这宝器是何宝器天灾是何天灾尚还不够明朗,而这宝器或又天灾出自何地也当长老先明示出来。”殿下一年轻男子躬身说道,后半句时对着测星司长老又极有礼的一拜。
“百嬗说的正是,不知长老可测得凶星落地的方位?”
“这……”
测星司在王府是极特殊的一脉机构,长久都是颇受倚重的,是以即便这位高权重的长老沉吟一番也未有人敢催促。
“御座见谅,红芒初现,祭星会所卜还不够详尽,待今晚诸下再伺测度。”
“无妨,仰仗全司长老了。”御座轻挥了一手,手指着那先前进言的男子,“百嬗,你需多留心,待实地明确,这便是你的任务。”
这位谦谦佳公子温雅一笑,抱拳道,“定当全心。”
恰时,有侍从在外扣了锦木门一声,半躬着身躯从门外跨入,“御座,岚城执宇家的公子在外求见。”
殿下众人俱屏息了一瞬,有名长卫冷声道,“不等御座宣见自主前来,不知礼数的家伙。”
“莫多言,既到了也没有拒之门外的礼,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