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露天定向炮井工地。
天才微微亮,孙发生已经打着手电筒下了炮井。
他搂着封玉婵美美地睡了一晚,天还未明,封玉婵就醒过来了。她赶忙穿衣起床,在时孙发生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轻轻地打开门,走出去了。她不能让人知道她在孙发生这里过夜,因为孙发生是有女朋友的人,倘若暴露目标,会影响到他们俩的感情。她只能永远当他的地下妻子,没名没份,绝大多数夜晚独守孤灯。但她决不后悔,她以为,这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了。
门一响,孙发生也醒了过来。一摸身边没人,知道封玉婵已经趁天没亮离开了。她现在已经不在乎和孙发生做那件事,整个晚上,还是孙发生勉力而为,在两人都没有激情的情况下进入她的体内,而且是草草了事,从她身上下来后就很快睡熟。两人山人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在彼此履行对对方的责任。虽然心里仍然彼此珍藏着对方,却不会一上床就非要做那件事不可了。
孙发生立即起床,洗漱之后,用黄挎包装上纸笔,拿着一个冷馒头,打着手电上了山。
他把手电筒放在井壁上的凹陷处,让那束光线照亮井底,抓起手锤和钢凿,叮!叮!叮地打了起来,前几天他也是一直这样干的,无非是何平粗心大意,没有发现罢了。
叮!叮!叮!叮!锤击声惊醒了雀鸟们的好梦,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山顶上顿时热闹起来了。
孙发生心想,这个情景,应该是龙山颂开幕时的布景了。大幕拉开,现出第一场背景。鹰头峰、树林、飞鸟、定向炮井工地、一组人井上打凿岩机、一组人井下用手锤钢凿打眼,叮叮当当的锤击声,风钻突突突的吼叫声不绝于耳。幻灯机打出字幕龙山颂。
话外音传来。这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大龙山。西南三线建设的大幕已经拉开。现代工业文明昂首阔步地走进了仍处于原始状态的大山。土生土长的大龙山人,开始了建设家乡的历史征程。他们舍生忘死,艰苦奋斗,演绎出一部战天斗地、不怕牺牲的革命英雄主义的宏篇巨制,谱写了一曲无限忠于**革命路线的壮丽颂歌。他们是共和国的骄傲,是革命群众学习的榜样。看,他们正在朴实无华,信心百倍地向我们走来。
叮!叮!叮!叮!孙发生手中的锤在不断地击打钢凿,没有一锤打偏或力道不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他呢?脑子里想的是剧情,身体却在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他为什么一心可以二用?难道这是他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吗?
他不停地击打着,四米多深的炮井里空气稀薄,加上粉尘飘浮,呼吸起来十分不畅。额头上,大滴的汗珠不断地掉下来,他大口地喘息着,竭力控制着手锤的力度与方向。这又是一场人的意志与岩石硬度的较量,人要当大自然的主宰者,岩石却在竭力地进行阻挡。
他用勺子舀出炮眼中的石屑,这一阵锤击,凿子已经进入岩层四寸来深,只差一寸就可以装药扩炮了。按理,他应该爬上井去,休息片刻,然后再度下井,继续把扩炮炮眼打完。但他不想爬上爬下地耽误时间,今天范中福和何平都会上山来,势必减少自己的下井时间,所以必须抓紧自己在井下的每一分每一秒,至少打出一个扩炮来。
叮!叮!叮!叮!顽固的锤击声继续响起来。
日光已经能照射到井底,孙发生关掉了手电筒,虽然进来的光线很暗,却足以看清钢凿头了。
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濡湿。天亮前吃下的那个冷馒头已经完全消化,甚至饥肠辘辘了。
然而他却没有减轻力道,手锤依然狠狠地落到钢凿上。剧本情节不再出现在脑海里了,他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打出必须加深的那一寸炮眼上。
终于,他累了。不过铁勺告诉他,扩炮炮眼已经有五寸深,可以装药放炮。
他撑住井壁,站了起来。抓住安全绳,往炮井上面攀去。他必须去保管室取来爆炸器材。
刚出井口,孙发生就看见了一脸笑容的付阳春。便问:“捡到宝啦!这么高兴?”
付阳春笑着说:“和捡到宝一模一样,丁家寨矿山服务队回收的矿石开始交到矿上了,加工费一吨二十元,拉来多少矿石照付多少钱。花儿十分高兴,要我来请你下去,喝一顿庆工酒。他们这回腰杆硬了,买了一头牛来杀。”
孙发生说:“果然是好事情,等范中福和何平上来打炮井,我就和你去。不过,我必须先把这一个扩炮放完,不能白白地耽误时间。”
付阳春见孙发生汗湿衣衫,手里又拿着电筒,说:“你怎么搞的?天还没亮就开工的么?”
孙发生说:“我现在必须天天写剧本,又不能耽误完工时间,只好一早一晚加班干一炮。你去忙你的吧!放了这个扩炮再说,况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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