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筑路工程队二十公里的施工路段上,大多数的路基已经成形。民工们正在自己捶碎石铺路,沿途可见一堆一堆白色的石子堆在路基上,只要把碎石铺散开来,公路就基本完工,筑路队可以整体转入其他厂矿。不过已经有消息说,民工们暂时不会进入厂矿,而是原建制不变,都去河对岸,参加矿区铁路建设。这段铁路和公路的距离一样长,也是沿河谷逶迤向前,不过隧道桥涵很多,还有专业的铁路队伍进来。
初冬少雨,阳光虽然不甚暖和,照在身上都很舒服。司玉梅行走在公路边上,沿行人踩出来的平路轻快地前行。她的眼睛一边看路,一边欣赏河谷里头的风光,倒也怡然自得。昨天晚上,吕连长通知她去筑路队队部报到,她一开始并不相信,但吕连长说:“是苏学武苏队长亲自打的电话,让你赶快去队部报到。去不去由你!”
司玉梅高兴地说:“去!为什么不去!没听过人往高处走么!”
吕连长说:“你走了你表哥郭鹏怎么办?他可是你的男朋友,你该不会变心吧?”
司玉梅说:“吕连长,你胡说什么?谁说表哥是我男朋友了?我男朋友在一连呢!”
吕连长摇摇头说:“看!人还没走心就变了,我真替你表哥不值!”
司玉梅正色说:“连长,你别乔太守别乱点鸳鸯谱了。感谢你几个月来的照顾,我睡觉了!”
一觉醒来,司玉梅就决定先来一趟滚马岩,她要把好消息先与孙发生分享。一到队部,她到工地上的时间将明显减少,与孙发生相见的次数自然更少。她想与他商量,要他每个星期天去队部看她,那样就少了许多的相思之苦。司玉梅原本想中断与孙发生之间的感情纠葛的,孙发生在那本诗集中那么强烈,那么痛苦地怀念另一个女人,让司玉梅简直无法容忍。她后来才意识到,那是孙发生在认识自己之前的一段旧情,跟现在几乎没有任何的关联,自己为什么要作茧自缚,夹缠在别人的情感世界中自寻烦恼呢?孙哥哥如此重情重义,实在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奇男子,自己怎么可以轻易舍弃呢!孙发生可以出现在大龙山深处的司家寨,让两人奇迹般地相识,本身就是一种罕见的缘分。他现在沉浸在对那个女人的怀念里,是因为他已经迷失了自我。只要她司玉梅耐心一些,温柔一些,一定可以让他迷途知返,回到正确的人生轨道上来。两人的将来一定情意绵绵,诗书相伴,幸福美满。
司玉梅很快便走到那飘散着牛粪味的牛厩楼下。离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早,孙发生应该还在工地上。她决定爬到牛厩楼上去等一等,孙发生已经告诉过她,柴门上的挂锁只是做个样子的,伸手轻轻一拧就开了。循了楼梯上去,司玉梅发现楼门根本没关,马树芬和她的三妹正在晾晒孙发生的衣物,显然是两姐妹刚刚为他洗回来的。
“大姐,司姐姐来了。”马三妹惊喜地说。
“哎哟!真是稀客!快上来。”马树芬迎过去拉住司玉梅的手,轻轻地把她拉了过去。
“司姐姐,你找孙哥哥么?他当连长很忙的,好几天没有回来了!”马三妹亲热地抱住了司玉梅,凑在她耳边说。自从知道是司玉梅治好了她的病后,她就成了一家人中最喜欢司玉梅的人。她曾缠着马树芬带她去手爬岩工地看望过司玉梅,带去了许多吃的东西。司玉梅回赠给马三妹两件自己穿了略嫌小些的花布褂子,小姑娘视若至宝,天天穿在身上,小小的心灵里已经把司玉梅当着亲姐还亲。
“三妹,你知道孙哥哥为什么不回来吗?”司玉梅问。
“当然是工作忙了!”马三妹说。在她心里,孙发生始终是个大忙人,为公家,为他人而忙。
司玉梅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她起身下楼,说:“我去工地看看,那有几天不回宿处的道理。”
马树芬说:“司姐姐,你忙着找发生哥干什么?”她知道两人关系非比寻常,仍明知故问。
司玉梅说:“我明天就调往工程队队部去了,来给孙哥哥讲一声。”
马树芬说:“那我陪你去吧!我知道连部在哪儿!”
司玉梅说:“不用了,我去过那儿两次,好找得很。”她说完便下了牛厩楼,却迎面碰上愁眉不展的何秀蓉。两人对视了一会,何秀蓉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司玉梅怀中。
司玉梅心里一沉,不祥的感觉越发强烈,紧张地问:“蓉儿,出什么事了?孙哥哥呢?”
何秀蓉忍住悲声,流着泪说:“三叔受了腰伤,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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