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雷,炸得一山臭哄哄的,那也太不文明了。
孙发生喝了一气水,想补充消耗掉的能量。早上一碗稀饭一个馒头,早都踪影全无了。油水太少,吃多少饭下肚都顶不了多长时间,只能一次次勒紧裤带,咬紧牙关坚持。
范中福说:“付阳春不会再来了,发生哥,我来学打锤吧!总不能一辈子掌钎。”
孙发生答应了,和范中福交换了位置,坐到石棱上掌钎。
范中福举起软把锤,两片竹子做的锤把似乎不听使唤,挥舞几次才总算落在钎头上。他身体瘦弱,个子矮小,大锤击出的力道聊胜于无。有几锤干脆擦钎而过,还刮到了孙发生的手臂。
孙发生说:“沉着点!老幺!眼睛只看钎头,心头别紧张,慢慢就好了。”
范中福定下心来,调整了一下呼吸,终于有板有眼地打起锤来。
孙发生一边轻轻地喊着号子,一边转动着钢钎。号子的节奏与锤击的速度相同,使范中福越来越有信心,大锤舞动的弧度也越来越圆。
孙发生看着全排近十个炮位,有些已经停了下来,有的仍在用力挥动大锤击打。他站了起来,对范中福说:“你自己练一会儿,我去检查那些炮位,打不够两尺可不行!”
范中福说:“这几天够两尺的炮眼少,石头太硬,可怨不着大家!”
孙发生说:“怪不得爆破作业的效果不理想,这样下去,工期难以保证哟!”
范中福说:“外面来的学生让停工闹革命呢!说各级政府都是造反派掌权,没谁来过问工期!”
孙发生说:“不行!工程决不能停!你不要听他们的!”
范中福说:“我当然不会听他们的!你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决不会三心二意!”
孙发生说:“好!老幺,为人就是要有主见!”他解开安全绳,小心翼翼地在悬岩上攀爬,一个炮眼一个炮眼地检查。范中福说得果然不错,今天的炮眼根本没有上两尺的。放这种炮,等于给滚马岩挠痒痒,打出公路路面来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
孙发生让何平请来了苏学武,汇报了炮眼打不够深度,爆破效果很差的问题。
苏学武说:“还是改回一天放一次炮吧!下午继续加深炮眼,必须都达到一米以上!”
孙发生说:“那你给周技术员打个招呼吧!技术上的事毕竟是他负责!”
苏学武说:“我当然会告诉他。老三,这么拖下去可不行!你得再想想办法!”
孙发生说:“我一直在捉摸这事儿,可惜没学过爆破,不知该拿岩石怎么办!”
苏学武说:“现在用书上的东西不管用!**怎么说来着?‘理论’”
孙发生说:“‘理论必须与实践相结合!’对!还是要在悬岩上想办法,实践出真知么!”
离吃中午饭还有一段时间,民工们大都精疲力尽,坐下来休息。孙发生不可能把大家都吆喝起来干活,谁的身体都不是铁打的。他在滚马岩已经炸开的岩壁上一处处地细心地察看着,只要看见岩石中有缝隙,就要用钢钎捅几下,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盛春林好奇见走向孙发生,问:“老弟,你到底在找什么?”
孙发生说:“看看有没有现成的石洞,有就省事了!要少打不少炮眼呢!”
盛春林说:“下面多得很啊!不信我带你去看。”
孙发生说:“你怎么不早说?快走!”
盛春林领着孙发生下降了一丈多的高度,到了才放过一排炮的岩壁处,说:“就是这一片,你自己看吧!我找过一遍的,深深浅浅十多个洞,连老蛇都没有看见一条。”
孙发生笑着说:“幸好没有蛇,要不然炸药都被蛇吞了。”他从边上开始看起,发现这一段果然现出了一些奇怪的石洞。有的用钢钎挿不到底,有的只有一米多深,有的口小腹大,有的口大腹小。但只要经过扩大修整,一定可以多装炸药,放他几个大炮,路基不出来才怪。
盛春林说:“你说了又不算,没得周技术员同意,别说大炮,中炮都放不成!”
孙发生说:“不怕!先弄几个炮洞出来再说。”
下工的钢轨声敲响了。孙发生觉得肚子真的很饿,与盛春林拉着安全绳下了悬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