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昌哈哈一笑,道:“雪海关大捷,长淮哥哥为咱们大梁打了那么漂亮的仗,再过不久他应该就会回京了,我想着给他寻些喜庆的小玩意儿贺一贺。这不正巧在花鸟市上看到这小东西,怎么样,大公子,你看好玩么?”
“这方面你是个好手,送的东西自然不会差。”谢知章轻眯眼睛,神态儒雅柔和,低声道,“你有这份心,怕是正则侯府的人都比不上你挂念裴昱。”
徐世昌笑得有些痴憨,道:“他待我好,我就该待他更好些。”
“待你好的人那么多,但你跟裴昱就格外亲近一些,”谢知章听他这话,若有所思片刻,微笑着说道,“瞧着比亲兄弟都更胜一筹了。”
徐世昌满脸的理所当然,道:“那是,我跟长淮哥哥一同长大,在鸣鼎书院时就是同窗,平日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自家兄弟还长呢,情谊自然比旁人要深一些。”
说着,他又想到这次赵昀也受旨去了雪海关,听闻从边疆传回的捷报上,长淮哥哥还亲自为赵昀请了功,皇上看了之后龙颜大悦,在朝上直言要大行封赏。
自从在辛妙如口中得知苍láng主要派鹰潭十二黑骑去刺杀裴长淮,徐世昌的一颗心就日夜悬着,有好几次他都快忍不住告诉父亲了,但倘若给父亲知道,他定会追查到底,届时再牵连出辛妙如来,那就更不妙了。
好在这场风波已经过去,徐世昌心底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原先赵昀和裴长淮在北营针锋相对,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下可好,总算是一团和气。
往后有赵昀做桥梁,太师府和正则侯府就算一条船上的,等裴长淮和赵昀回来,他就跟他们一同去饮酒纵马踏chūn风,投壶听曲逛花楼,样样都要玩个痛快!
他想着想着,又记起辛妙如来,便问谢知章:“大嫂嫂近来还安好吗?之前我有个香囊袋坏了,因是别人送的,我珍惜得很,几次去府上拜访,想顺道找她请教些女红方面的事,可府上的下人说她抱病,不宜见客,不知近来可好些了?”
谢知章道:“妙如入chūn后就一直病着,请太医去诊治,情况好转不少,但也见不得人。”
徐世昌盘算着说道:“既还病着,那就算了,我再找找别人。”
谢知章一笑,望着他手中两只huáng莺,沉吟片刻,才道:“锦麟,你的性情与你那些哥哥们都不大一样,难怪太师总那么担心你。”
徐世昌以为他在讥笑自己不上进,面上有些不太好意思,道:“好哥哥,怎么连你也替我父亲说教起我来了?我老爹总担心我不成器,可我上头的哥哥们能成器就够了,好竹也会出歹笋呢,我认命了,我天生不是一块读书做官的材料。”
“别多心,我只愿往后能如裴昱一样跟你亲近,怎会说教你呢?”谢知章笑得谦逊温和,又道,“再过不久就是闻沧的生辰,他与你也有同窗之谊,届时请你定要过府一聚。”
徐世昌虽不怎么爱跟他们肃王府的人混迹在一起,但京都的名门世家大都有千丝万缕的gān系,永远免不了这些人情世故。
他只好应承道:“放心,我一定会去。”
……
走马川,雪海关。
自从在郑观的密信中得知崇昭皇帝生病以后,裴长淮就看出赵昀有些心神不宁。
崇昭皇帝素来赏识赵昀,于他有知遇之恩。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赵昀向来重情义,他心中挂怀着皇上也是在所难免。
何况裴长淮也一样担心,近来大梁正值多事之秋,水患瘟疫战乱接连不休,京都保不定会出什么动dàng。
不过皇上希望赵昀赶回京都的话只是出自郑观的一封密信,公不算公,私也不算私,赵昀没即刻动身,只想尽快处理好北羌诸事,再与裴长淮一起启程回京。
这天赵昀应邀与周铸比试,一开始以打代教,指点了一下周铸的刀法。
周铸不多时就学得融会贯通,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次来真的了,赵都统你且小心,看刀!”
裴长淮坐在台上观战。
赵昀善于笼络人心,裴长淮原以为赵昀利用这次会故意放水,不让周铸在自家兵崽子面前丢脸,不成想赵昀三下五除二就将周铸撂了。
胜下比武以后,赵昀潇洒地高举起银枪,笑着接受众人的喝彩,一身得意的骄气。
裴长淮看周铸输得实在太惨,不由地扶额叹息。一旁的万泰还纳闷:“小侯爷,我们都统胜了,你难道不高兴?”
裴长淮无奈地笑道:“本侯当真高看他了。”
这人脾气有时候跟孩子似的,在输赢上一点也不肯让。
周铸虽输在赵昀手上,但心底钦佩他,直称赞他是英雄豪杰,勾住赵昀的肩膀要拉着他去痛饮三碗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