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道:“知道一些,他老家好像是淮水的,还是淮州哪个地方的,我记不太清了。听说裴文将军跟他好像有点旧jiāo情,他才因此入伍的,他在军营里很得裴文将军的信任,枪法也不错,所以我们都不敢招惹他。”
“后来呢?他去了哪里?”
“后来小人就被赶出了军营,再也没见过他了。不过六七年前走马川一战,听说我那个营里的人全都战死了,就连裴文将军都没幸免,估计赵昀也……还好我没去,不然也……”
谢知章问道:“你没记错么?这事可不敢说谎。”
王四连忙摇头:“不敢,不敢!那时赵昀跟小人住一个营帐,他又在裴大公子面前长脸,小人敬畏他,一直想多跟他攀jiāo攀jiāo,所以记不错。”
谢知章道:“好,你下去罢。”
他执着手中折扇往门外一点,柳玉虎领命,就带着王四下去了。
待得堂中就剩下他与徐守拙二人时,他才躬身道:“太师,别怪我多心,您的学生怕是瞒了您不少事。”
徐守拙似是古井无波,问:“这人你是从哪里找来?”
谢知章如实答道:“我见赵昀很懂得用兵之道,疑心他以前入过行伍,花了不少工夫才找到赵昀的军籍,没想到他曾经在走马川从过军,这个王四就是与他一并入伍的。”
提到“走马川”一句时,徐守拙搁下了手中茶盏。
他眼睛发着沉,气场霎时间变得冷冰冰的,颇有一股不容直视的威严。
谢知章垂首道:“太师,您想想,赵昀在雪海关入伍,又与裴文关系匪浅,偏偏有两招剑法那么像清狂客,说不定就是跟谢从隽学来的,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证明,他当年参与过走马川一战……这些往事,他可曾告诉过您?”
徐守拙眯着眼,沉默不言。
“赵昀有意隐瞒着这些过往,是何居心?他千方百计攀附上太师府,说自己想要升官,想要为他兄长报仇,可他一早就见过裴文,要报仇早就能报了,何必等到今日?或许他根本不是为了报仇,只是为了接近您。”
徐守拙若有所思着,再次端起那半凉的茶盏,垂首饮着茶。
谢知章唯恐自己说得不够明白,再道:“他很可能在走马川一战中知道了什么内情,所以才伺机来到您身边,想要探查当年的真相……”
徐守拙将最后一口茶水饮尽以后,没有回答谢知章这些猜测,抬首看向会客厅外,问道:“张宗林何在?”
张宗林一直在外头侯着,听到徐守拙传,就立刻进来听命。
徐守拙手指一搭一搭地敲在桌子上,敲了很久很久。他兀自沉默着,其他人也没敢说话,空气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在越扯越紧。
终于,徐守拙道:“你以前还是裴承景一手提拔上来的兵,方才说愿为本太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当真么?”
“老侯爷仙逝多年,”张宗林道,“如今还有机会为太师效劳,乃是下官的荣幸。”
徐守拙将一副铁令牌jiāo给张宗林,道:“北营都统赵昀居功自恃,私怀不臣之心,在边关图谋叛逆。由你领兵将之缉拿,他倘敢不从,格杀勿论——!”
张宗林一脸错愕,完全不知自己这一出堂一进堂的工夫怎的就忽然变了风向。
他却也只好领命:“是。”
一旁的谢知章敛起手中折扇,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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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回来了,恢复正常更新。
明天继续。
先收一收主线剧情再开车。
第116章携玉龙(三)
不久,谢知章离开会客花厅,柳玉虎还在外头等候。
见谢知章出来,柳玉虎上前小声问道:“公子,那个王四该如何处置?放他回乡吗?”
谢知章掸了掸身上的飞尘,漫不经心地说:“活人的嘴巴不严,去送他一程。做得gān净些,别惹出什么麻烦。”
他说得足够轻描淡写,柳玉虎心下一惊,却依旧低头领了命:“是。”
谢知章抬首望着这晴好的天,愉悦地笑了笑,摇着折扇走过绿荫走廊时,正撞见徐世昌。
徐世昌手里提着个鸟笼,笼子里装着两只“金衣公子”。
这两只鸟似是受过训练,见着人就仰起小脑袋啾啾啾地唱歌,瞧着甚是喜庆。
徐世昌看到谢知章,不由地惊喜道:“谢大公子,稀客稀客,怎的今日记得来太师府上走动走动了?”
谢知章从容地回答道:“哦,我最近正寻些孤本,听说太师收藏过不少典籍,就想借来观摩观摩。你呢?这是从哪儿得来的鸟,怪可爱的。”
谢知章拿折扇敲了一下鸟笼,那两只金衣公子被惊了一下,扑腾着翅膀乱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