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勒,中原有一句话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就是如此了。”裴长淮冷然地看着屠苏勒,“只要你的士兵肯放下兵器,本侯可以不杀他们,但是对你,就用苍láng的方式来一场对决,如何?”
宝颜屠苏勒杵着刀,发出低沉的哼笑声,道:“你想跟我决斗,来雪洗你父亲的耻rǔ么?狂妄的小子,你没有这样的资格。”
裴长淮从容淡定地说道:“本侯有没有资格,苍láng主可以来问一问这把剑。你敢,还是不敢?”
屠苏勒手下的士兵用北羌话低声说道:“苍láng主,我们一起杀出去。”
屠苏勒一生经历过无数次的大风大làng,对局势看得明了,这次他是真要折在这里了,死也没什么,他就算死也不能让裴长淮这等人看轻。
屠苏勒握紧刀,道:“你们退下。”
“苍láng主!”
“退下,这是命令……或许是最后的命令!”
他手底下的兵不少都红了眼,忍着愤慨,忍着悲痛,遵从屠苏勒的命令,放下手中兵器,退到一侧。
裴长淮道:“你算个英雄。”
“正好让本君看看裴承景养出了什么样的儿子。”屠苏勒解去身上沉重的铁甲,双手握紧刀,刀锋向前,他yīn沉沉一笑,“走马川上,你的两位哥哥证明过,裴家的儿子不过如此。”
赵昀道:“屠苏勒,难道你没见到宝颜萨烈的手脚么?他的头颅还悬在雪海关的城墙上。”
屠苏勒往身后稍稍侧首,用余光冷冷斜睨了赵昀一眼,胸中烧起一股怒意火焰,当即挥手一开刀,朝前方裴长淮砍去!
这宝颜屠苏勒到底是纵横多年的霸主,手中阔刀一挥一削,威风凛凛,朝着裴长淮下盘连削三刀,要不是裴长淮仗恃步伐沉稳又轻灵,非要被他削断两条腿不可。
裴长淮身形如雀如鹤,只守不攻,屠苏勒猛烈的刀法很快占得上风,好多回合连屠苏勒都以为自己能取胜,一旁阿铁娜、卫风临等人都看得心急如焚。
卫风临到赵昀身边,道:“爷,我看打下去不妙,别出事才好。”
赵昀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抱枪倚着,道:“你也太小瞧正则侯了。”
卫风临听他这口吻骄狂,仿佛夸得不是正则侯,而是他自己。不过赵昀深谙武道,dòng悉战势比他要jīng准得多,得赵昀这一句,卫风临暂且放下心来。
裴长淮与宝颜屠苏勒积着长达六年的怨恨,怎肯轻轻松松结束这一场对决?
宝颜屠苏勒将自己一生的荣耀都押在这一战上,就算输,他也要像末路英雄那样输得轰轰烈烈,可裴长淮偏偏不如他的愿。
宝颜屠苏勒不比裴长淮年轻,狂烈的刀法能让他取得一时的胜利,但不容他久战下去,待宝颜屠苏勒出现力竭的迹象,裴长淮立时变守为攻,剑法顿时起了杀意。
裴长淮每一剑几乎都是致命,但每一次致命的剑都要偏上那么几寸,一开始时屠苏勒还在惊惧之余庆幸自己好运,但连接三招,屠苏勒就知这不是什么好运,而是裴长淮在故意羞rǔ。
宝颜屠苏勒恼羞成怒,一刀砍下,怒喝道:“无耻小儿!”
裴长淮不理他叱骂,从容不迫地再递出一剑,剑锋一错,转眼绞断屠苏勒一根小指。
屠苏勒一下痛吼出声,很快他死死咬住牙关,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气,又翻刀向裴长淮砍去。
比起屠苏勒,裴长淮的力量依旧丰沛柔韧,源源不断地充斥到剑招中去,破屠苏勒的阔刀并不困难。
屠苏勒身上接连被裴长淮的剑风扫出数道伤口,屠苏勒体力难支,眼前渐渐有些模糊,连裴长淮的剑都要看不清了,待裴长淮一收势,屠苏勒以为裴长淮终于力不从心,正要趁势反击,可裴长淮一招以退为进,剑势再度反手刺来,如惊雷,如疾风,屠苏勒再想躲闪已无余地!
他肩下中一剑,整个人重重地翻跌在地,堪称láng狈,再抬头时剑锋已经抵到他的颈间。
上方是裴长淮冷淡的声音:“屠苏勒,你输了。”
宝颜屠苏勒怔了怔,一开始是哼哼低笑,忽而又大笑起来,改作梁国话对裴长淮说道:“我不是输了,只是老了!裴昱,你是不是很得意?但本君不是输给了你,是输给了天命,输给了一个不成气候的北羌!但是、但是没关系……”
他咧了咧嘴,眼神里有讥讽,道:“本君的今日,未必不是你的明日。就好比……你父亲和兄长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是死在你们自己人手上,我宝颜屠苏勒的结局与他裴承景没差什么!”
裴长淮一蹙眉,“你说什么?”
赵昀也轻轻眯了一下眼睛。
宝颜屠苏勒却没再说下去,望着裴长淮的眼神里嘲笑意味更浓,笑声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