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曜捋须微微一笑,点点头面朝李嗣业,眼睛却看着李亨沉吟道:“眼下安西军中实缺一个萝卜一个坑,实在是不好安置……”
李亨表情一愣,伸手轻扶着额头,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李嗣业依旧神情平和,腹中暗自默念道:“后面肯定有但是。”
“但是嘛,李壮士是忠王殿下介绍的人,又人才难得,与其给你一个虚的昭武校尉,不如先做带兵的旅率,我们安西军中的旅是募兵,不同与朝廷中央的卫,旅率下辖当有二百余人,李壮士,你看如何?”
李嗣业还能说什么,这种事他本身就没得选。
他主动单膝跪地,行军中礼仪叉手说道:“属下感谢都护厚爱,今后必将竭尽所能,为大唐奋力效死。”
“好,”来曜捋须笑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本都护六天之后便要返回安西,本月二十二日辰时,你自到通化坊都亭驿门前等我,无需携带任何东西,空人前来便可。如果你家中有马的话,也可以一并牵上,如果没有,我也给你准备有马匹。”
“多谢都护厚爱,属下记得了。”
李嗣业想起田珍藤牧两人,便主动对来曜说道:“来都护,属下有两名同伴,也愿意跟随都护到安西征战立功,都护是否愿意接纳。”
“当然,本将军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义士,你只管叫他们来,暂时跟随着你,日后进入关西之后,他们便入你麾下。”
李嗣业闻言一喜,又叉手拜道:“属下替他们谢谢都护!“
忠王李亨也很高兴,立刻召唤仆从:“来人,给李旅率备桌酒席。”
李嗣业推辞一番,然后谢过忠王好意,跪坐在来曜都护下首,自有仆人搬来板足案和蒲团。他学着李亨的样子端正跪坐,双手置于膝盖之上,看着李亨的表现,只要忠王端酒,他就端酒,忠王放下酒盏,他也放下。
来曜都护的坐姿要比忠王随意一些,但仅仅是一些,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老将军久居胡地,更喜欢随意些的胡坐,传统礼节的跪坐实在是太不舒服,李嗣业小坐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双腿酸困了。
忠王和来曜之间谈论的,只是一些西域的风土人情,龟兹乐和康国舞蹈,如何婉转动人,如何妩媚多姿。真的难以想象,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确实就只是在谈音乐和舞蹈,丝毫不涉及政治。
李嗣业由衷感到佩服,以李亨的这种谨慎程度,就是穿越给朱元璋当官,也绝对能够活下来。
等到双方之间确实没有可谈的,来曜才躬身叉手告别:“殿下,今日就不在此叨扰了,我告辞了。”
来曜既然要走,自己也没必要留下来了,反正忠王也跟咱不熟,李嗣业正待叉手,李亨却主动说:“李嗣业暂且留下,本王有话要与你说。”
李亨将来曜送出殿门,止步于台阶上,这是礼节,多走一步逾礼,少走一步失礼。剩下的路程由李嗣业主动与李辅国送来曜到王府外面。来都护的随行人员从侧门出,李嗣业也从侧门去相送。
尽管压根儿就不认识这些人,他还是抱拳一一施礼,来曜的亲卫们微微抱拳回礼,礼多人不怪嘛。
他与李辅国返回王府,李亨已经来到偏殿中,很随意地坐在地毯上,舞姬们在殿内转圈舞动,乐师们依然低声伴奏,丝毫不违和。
他伸手召唤李嗣业道:“李旅率,来请坐。”
李嗣业依旧是跪坐的姿势,李亨却摆了摆手说:“此处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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