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有这么多,她究竟住在哪里呢?”竺怡君探头探脑地向每个病房里张望着。
“你做什么?”
“找人!”她继续自己的寻人行动,头也不抬地回答那人的问题。
“找谁?”
“聂草草!喂,你是谁啊?问那么多干嘛?”
她猛一抬头,迎上卫千暮冷淡的目光,吓得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千千暮?对对不起!我我马上离开。”她匆忙地转身,想要赶快逃离。
才向前跨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转过身递出一束花“这个送草草的”
千暮瞥了她一眼,也没伸手接过来,径自向走廊的那头走去。
怡君沮丧地垂下了头,小声嘀咕着:“我真的罪无可赦吗?”
走在前方的千暮此时回过头来。“还愕在那儿干嘛?跟我来。”
“嗯?”她的大脑停顿了下,总算反应过来。“哦!”一路小跑跟上千暮的步伐,她还不忘聒噪着:“这束花漂亮吗?你说草草她会不会喜欢?我觉得她应该会喜欢,她跟我一样大嘛!我想我喜欢的,她一定喜欢,你说是不是,千暮?”
他大步走着前方,心里直犯嘀咕:狄南浦啊狄南浦,你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个女人身上了——还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走到一个玻璃窗外,千暮停住了脚步。
“她就在里面。”
怡君向玻璃窗里面望去,只见聂草草躺在病床上,还罩着氧气罩。
“她怎么了?不是说脱离险境了吗?怎么会这么严重?”戴氧气罩在怡君的想法里,跟快死了一样。
“她因为受伤,导致持续高烧,引发了肺炎,这只是并发症的一种。”
怡君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都这么严重了,他怎么还能保持平静?气糊涂了?还是心灰意冷?
千暮无意间也扫了她一眼“你的脸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下意识地拉了拉帽子,想要遮住左脸颊。
这个时候,千暮的手机响了,他接起。
“喂?”他向前走了几步,刻意远离怡君通话。
怡君抚着脸颊,心里直犯嘀咕: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注意我的脸,还有心情和人讲电话?莫非他已经痛彻心扉?莫非莫非他想要杀了我,以祭奠聂草草亡灵?
啊!我还年轻,我不要死啊!虽然是我害了聂草草,可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杀我啊!
还想什么,赶紧逃啊!
怡君刚跨出一步,准备逃跑,身后顿时传来千暮低沉的嗓音“别急着走。”
她颤巍巍地望向他,连睫毛都在颤抖“不走我不走”
“跟我来。”他也不管她答应与否,率先走在前面。
怡君犹豫了起来。跟去是死,不跟也是死死就死吧!反正祸是她惹的!
卫千暮走到医生休息室,里面有个年轻医生,他一看到卫千暮立刻站了起来“卫先生,是聂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她很好。”
怡君瑟缩着肩膀站在他身后。他把我带到这儿干什么?想在这里杀了我?
“那卫先生来这儿有事吗?”医生问道。
“我想借一下你的休息室。”
不会吧!她真的要丧命于此?
“你用,我正好要去急症室了。”
别走啊!我还不想死啊!她张了张嘴,还没喊出声,医生已经走出去,顺手还把门给带上。这下,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你坐那边去。”千暮示意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则转身不知道在弄什么。
不一会,卫千暮转身走过来了。
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刀子?麻醉剂?还是装满空气的针管?听呆瓜说,卫千暮是法医学博士,专门解剖死人的,这回他是不是想试试“解剖活人”?
“不要啊——”这一次她真的叫了出声。
千暮好笑地看着她“你在干嘛?大呼小叫的。”
她用惊恐的眼睛瞅着他“你不是要杀我吗?”
“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这是他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那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她不信地瞟着他。
他扬扬手上的东西“冰块啊!你脸肿了一大片,丑得要死,我看不下去才想帮你冰敷啊!”人一旦松懈下来,情绪也就自然而然地释放出来了。眼泪劈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她啜泣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恨我差点害死草草,要杀了我泄愤”
“你也知道错了吗?”千暮包了一包冰块敷到她脸上。
“我不是故意的嘛!我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我原以为那帮绑匪一旦知道绑错了人,就会立刻放了她。”
“幸好她现在没事,否则今天在你脸上的就不是冰块,而是冰刀了。”
千暮惯有的冷淡声音配上冷硬的话,吓得怡君连眼泪都忘了掉,缩成一团,紧张兮兮地瞄着他。
看着她那副表情,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唇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待她反应过来,千暮早已乐翻了,她不依地大叫起来:“你戏弄我!”
千暮收起玩笑的神情“你脸上的伤是狄北溪弄的?”
“你怎么知道?”
“刚刚的电话是狄打来的,他四处找不到你,猜想你来医院,就打电话给我。”
提到狄南浦,她的嘴巴翘得老高“别提那个呆瓜,想到他我就有气。既然他那么心疼狄北溪,他就守着那个宝贝妹妹过一辈子好了,还打电话来干嘛?”
怡君絮絮叨叨地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过分?”
他拿着冰块轻轻按摩她的脸“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觉得他们兄妹的相处模式很怪,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所以他们的关系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的眼珠子骨碌一转“我想起来了,那个狄北溪曾说什么果然是血统问题,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狄家的孩子——难道那个呆瓜不是狄家的小孩?千暮你一定知道,告诉我吧!”
千暮摇了摇头“你还是去问狄吧!如果他想告诉你,你不问他也会说;如果他不想对你说,那你问的再多也没用。”
怡君踱到他身边,近距离看着他“你们三个人好象有很多秘密似的。”
他浅笑着“总之,你记住,狄不是懦弱,只是心中有个结还没解开罢了。如果你真爱他,就帮他解开这个结吧!”
怡君哼了一声“谁会爱上那个呆瓜!”
死鸭子嘴硬!“反正是你的幸福,记得抓牢一点。”
“什么要抓住自己的幸福!那个呆瓜都跑了,我还抓个鬼啊?”
竺怡君一路踢着小石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什么脾气好、性格好、能力好、人品好狗屁!脾气古怪、性格软弱、能力差劲、人品低下——传闻果真不可信!
可可谁让自己偏偏喜欢上这个“呆瓜”呢!
不可否认,她从打劫他的那天起,就把他记在脑中,放在心上了。将他的名片镶在相框里,不仅是要纪念她第一次打劫成功,也是期盼着还能再见到他。
她的确又见到他了!虽然有些失望他以“管家公”的身分出现,可她还是满心欢喜的。
他戴着眼镜,一身书卷气,又好脾气地任人欺负,不自觉中就让她保护欲泛滥,想将欺负他的人全部赶走——这听起来或许有点好笑,可她的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谁让她立志当女侠呢!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不是一个软弱书生,他不仅会剑术,剑术还相当了得!
这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他没有告诉她;还有他那奇怪的兄妹关系,他也没有告诉她——所有的一切,他统统没有告诉她。
难道,他所谓的爱只是一时的冲动?
难道,他们之间也像他和李巧玲一样,存在着无限的隔阂和无尽的隐瞒?
难道,他的心永远都贴着一道“禁止入内”的封条?
如果这样,那她情愿不要!
她不是李巧玲,她无法自己欺骗自己,无法得到所有,她宁可什么都不要!
“小姐,你可回来了。”金伯担心了一整天。
小姐从来没被人动过一根寒毛,就连她四处闯祸,老爷子顶多也就是说上两句,从来没打过她。今天在那么多人面前,被人打了一巴掌,那是多大的委屈啊!他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
“金伯,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气得要死!
“小姐,狄先生已经等你老半天了。”
怡君正在气头上,双眼一瞪“狄先生?哪个狄先生?我不认识,让他回去吧!”
“丫头”狄南浦听到她的声音,立刻从客厅赶了过来。
金伯识趣地退下,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怡君也不理他,径自走进客厅,窝进了沙发,打开电视,看她每日必看的肥皂剧。
哼!现在才来道歉?对不起,晚了!
“丫头,”狄南浦在她身边坐下,扳过她的脸,眼神中流露出心疼“脸还疼吗?”
她挣脱他的手,不搭腔,继续看她的电视。
有胆惹火她,就要有胆承受她的怒火!
狄南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说个故事给你听,保证比连续剧精采。”
他推了推眼镜,渐渐陷入回忆中——
“有一个妇人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了一个男人,她在嫁过去之后才知道,这个男人精神上有点问题。”
怡君一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个性又上来了“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嘛!这是什么父母啊?”
狄南浦继续说道:“女方家里原来也不知道的。这男人有时候很正常,可一旦犯病,打骂是少不了的。
一年后,妇人生了一个男婴,那个男人又将拳头转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婴儿。妇人实在受不了了,她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很有名望的律师,于是偷偷跑去找那个律师帮忙”
“那个律师帮她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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