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月亮很快升起,深夜如墨,众孩童都在老修女安排的房间里睡下了。
这一次徐忍冬没有脱离大部队,却也没有刻意融入群体,和小胖子他们搞好关系。他已经很累,不想费心去经营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只想赶紧解决谜题,好离开这个鬼怪世界。
然后……和连乔去吃烧烤。
徐忍冬躺在冰冷的床铺上,侧耳倾听着周围孩子们的呼吸声,内心估算着时机。等孩子们全都睡着了,他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离开房间之前,他确认婴儿也睡着了,于是拎起提前备好的煤油灯,悄悄来到一楼。
夜晚的寒气渗入皮肤,徐忍冬摸摸手臂,发觉自己起了鸡皮疙瘩。与此同时胃里传来一阵绞痛,焦躁感涌上喉咙。
好饿。
虽然身体已经恢复到刚进入鬼怪世界时的最佳状态,但心中的饥饿感始终没有得到缓解。他必须去找东西吃。何况,即便他忍得住,连乔呢?婴儿呢?小胖子他们呢?
奶粉是不能吃的。拉弥亚的洞窟里藏着大量食物,但很显然,偷那里的食物也会惊动拉弥亚,招来杀身之祸。那么该怎么办?
徐忍冬回想起连乔曾经用绳子绊倒拉弥亚、用沙子让拉弥亚滑到摔下楼梯,那些小把戏虽然谈不上精巧,但很有效。
如果是连乔,他会怎么做?
徐忍冬很快有了计划。
他首先来到一楼的厨房,冲了一小瓶奶粉。诱人的奶香味很快升起,几乎填满整个厨房。他忍着胃里的绞痛,咽了咽唾液,迅速用衣服包裹住奶瓶,快步朝修道院大门走去。
这一次他没有等待奶粉冷却,因为这奶粉不是给婴儿吃的。开水冲泡的奶粉抱在怀中十分烫手,不过也因此变得格外香气浓郁。
徐忍冬来到大门口。和上次一样,铁锈斑驳的大门上挂着一条沉重的巨锁,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寒气。修道院外面仍是一片浓得抹不开的雾,视野范围不过一米,一米开外的地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徐忍冬没有过多犹豫,拧开瓶盖,把奶瓶从铁门栏杆的中间穿出去,手腕一抖,大半瓶奶粉都洒到了地上。他顺手把奶瓶朝外一扔,只听清脆的一声“乒”,玻璃奶瓶掉在地上,滚了几圈便停了下来。
扔下奶瓶之后,他立刻跑回修道院里,轻车熟路地钻进柜子里藏好。此时周身都还沾着深夜的寒气与露水,徐忍冬在黑暗的柜子里抱紧自己,摸摸肚子,祈祷肚子不要在关键时刻叫起来。
没过多久,空荡荡的大客厅里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拉弥亚出现了。
透过门缝,徐忍冬看到拉弥亚径直朝门外走去。铁门外的奶瓶对她来说是绝对的吸引力,她几乎没有在客厅停留,自然也没有发现徐忍冬。徐忍冬在柜子里等了一会儿,直到拉弥亚走进庭院,他才轻手轻脚地钻出来。
拉弥亚来到大铁门边上时,立刻发现奶香味来源于地上的奶瓶。但正如徐忍冬所料,她的智商不足以识别这只是奶瓶而不是孩子,因此她还是把手臂从栏杆缝隙中伸出去,努力去够地上的奶瓶。
细长惨白的手臂在月光下如同一条皱巴巴的蛇。徐忍冬算好了位置,奶瓶掉落的地方恰好超过了拉弥亚手指能够着的范围。无论拉弥亚怎么用力地伸长手臂,她的指尖距离奶瓶永远只差那么一点点。这让她格外恼火,反而更加用力地把肩膀往栏杆缝里挤。
以她的智商,一时半会儿估计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徐忍冬对此很有信心。
于是他不再窥视,而是迅速来到走廊尽头那扇灰墙前面。
粉笔是他提前找到的。由于老修女还没有给他们上过课,粉笔还是长长的一整根。他把粉笔紧紧抓在手里,已经不像上次那样手抖到捏不住了。徐忍冬冷静地在墙上画出横平竖直的四道白线,伴随一阵轻微的响动,石门被推开。熟悉的幽暗洞窟出现在面前。
徐忍冬深吸一口气,举起煤油灯,走进洞窟。石门随后关闭,如同一只巨兽,张开漆黑的大嘴,将幼小的孩童吞没。
就在徐忍冬拿着小背包在藏满食物的洞窟里搜刮的时候,二楼,儿童房里,连乔正站在窗户边上,朝庭院里张望。
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什么?长手长脚的,身材又细,后面还拖着长长的蛇尾……
连乔脑中浮现出许多类似形象的怪物,但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白色的家伙正在非常努力地想把身体从栏杆缝隙里挤出去,尽管它的手已经伸出去这么多,却仍然够不着地上那个反射着月光的、白花花的东西。看起来,那东西对它来说非常重要。
但那到底是什么呢?
连乔眯起眼睛,盯着那东西看了许久,终于看清楚,原来那是个婴儿奶瓶。奶瓶已经打翻了,地上白花花的都是牛奶,还热腾腾地冒着气。
连乔思忖片刻,回头朝婴儿床上看了一眼。
那个婴儿,睡得正香。
连乔忽然明白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连乔眉(翻)头(开)一(剧)皱(本),发现事情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