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能让阿四受这么重的伤?”
我迎着这满怀责意的目光也是良久答不上来,空气凝滞住了。
从小到大,鹃姨未曾对我大小声过一次,永远和颜悦色。可这次例外我也硬生生受了,半点委屈都不敢有。要是能够,我也宁愿躺着不省人事的是我。
“鹃姨……你……别怪月儿了。”最后是四哥轻微而恍惚的言语打破了沉默。
我如出神离窍一般怔了一会才趴到他边上,见他眼神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清澄。
“你觉得怎么样?都是我不好……”接过他伸向我的手强屏住泪意,焦急悔道。
还好,手指都是透凉,掌心却是摩挲温厚的,我把它贴在自己的下巴上紧紧攥着。
他自己要撑起来,鹃姨看了我一眼又柔力扶了他一把默默不语。
“这不是还活着吗?”他苍白支离一笑,还安慰我,“你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快让鹃姨看看。”
“月丫头用过药了,你还是自己保重为上。”正欲答他,刘爷又从哪里窜出来了,带来阵当归茯苓人参和烈酒混合的气质。
鹃姨忙与刘爷相互暄了好,疾声问道:“刘爷,阿四这伤……”
“你宽心吧。我刚刚去给弄了八珍汤,一会煎好了趁热服下。然后么……”刘爷看了四哥一眼,定声说道:“我看阿四就在我这里住些日子,好好调养一下。他如今这体魄,经不起途中跋涉,这里离宛居毕竟还有些路……”
“那我也留下照顾四哥。”我抢白。
“你照顾?你看看你照顾的他半条命都没了!”鹃姨彻底对我发了狠,“要是宛居大弟子再没了,你这个臭丫头拿什么来赔!”
我听了一懵,这一顿斥责在我心里撞出一个大洞,汩汩流出得满是湿热的阴郁哀憾。两眼酸得厉害却终究没有落下泪来。对于鹃姨此番怒极虽是悔恨连连也真是毫无头绪。
“鹃姨,怪不得月儿。”四哥极力支撑着自己,黯沉的眼底泛起一点光泽,用力捏了捏我的手,对鹃姨解释道:“我再迟去一步,月儿的命就没了。”
鹃姨难以置信地看看我,再看看刘爷。
刘爷默然,终究还是点头附和。
我则缩首抓一抓衣襟,不愿让人看见这触目惊心的伤口。
“我和那人交手下来。他外家功夫杂糅,除了套路外还有擒拿格斗,想必是不想让人知道究竟出自何门何派”四哥言带倦意,我想阻他说下去,却被他挡下。
他说,“但那人内功底子极是深厚,他的武当玄武定已入真定的功夫。不要说是月儿,我也是他对月儿下了手破了定才发现的。而且,要不是月儿聪明拆了他护甲拿七发毒针刺他,我还真……没有把握能拿下那人。”四哥费心说了这些话,力气用了大半,胸口又开始剧烈起伏起来。
七发就是我刚才险些用以自戕的毒药。刺入的肢体组织会当马开始腐烂,没有解药唯有即刻断臂截肢保命。那针要是真的射穿我和那士官的脑袋,现在傅家多得也就是两具横尸。
好在到底也就是一针尖的药量,他再一会醒转自己把右腿撞断还是能留下一条命的。
“傅志诚身边有这等高手,也不算稀奇。”刘爷听了回应道:“也难为这两个小鬼了。”
鹃姨这才了然,沉痛无比含了泣意,抚了抚我额角上的爆裂的伤口,道:“你这个傻丫头还伤在哪里了?疼不疼?进去衣服褪了好好让鹃姨看一看。”
我狠狠抿了嘴拼命摇头,压抑住自己开始****的情绪,吞气说道:“不要紧不要紧。鹃姨怪得对,到底是我太不谨慎把四哥害成了这样。”
鹃姨亦是无奈叹气又拍了拍四哥的背,我起来和她一齐将四哥轻轻放倒。她弯着身轻轻对我说道:“一会先回去罢,刘爷会送你。还是我留下来照看阿四妥帖些。还有小姐等着你回去述情况。”
“是啊,月儿你先回去,不能让师父等。听话。”四哥躺着摸了摸我的脸,叮嘱道:“我受伤的事,千万别让师父知道。”
我恬静微笑,揽下他的手往被子里垫好,呢喃道:“是是,我马上回去。你也得给我好好休息才是。”
然后,我调皮地用掌心漫漫拢过他的双眼,让他好安心歇下。
释名:南宋李清照《添字采桑子》“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