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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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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祁很快就退了出去工正还没有来齐侯让吴纠靠坐着然后亲自给他披上衣裳,以免现在身子太虚弱,到时候着凉然后又给吴纠整理了一下头发毕竟吴纠一会儿要见卿大夫。

    吴纠还有些虚弱靠在齐侯身上轻轻圌握住齐侯的手背,齐侯抬起头来笑着说:“二哥怎么了?是饿了么?膳房正热着饭呢一会儿就把膳食给你端过来,先歇一会儿要不要再喝口水?”

    吴纠摇了摇头,不过摇头这个动作很难为他因为吴纠躺了这么多天,实在太虚弱了,一摇头整个人都不太好。

    吴纠抬起手来抓圌住齐侯的手背低声说:“谢谢你。”

    齐侯笑着说:“二哥,这有什么可谢的?你好好养身子就行了。”

    吴纠轻笑了一下,齐侯坐在他旁边,给他当真皮垫子忍不住凑过来亲在吴纠的额头上,说:“二哥,你可算醒了,你是要吓死孤么?”

    他们正说话,很快子清就端着热粥回来了,因为怕吴纠刚刚醒来不能吃太滋补的膳食,会滑肠,就弄了一些十分养胃的米粥来,熬得稀烂稀烂的,恨不得像是糊糊一样,里面有很多滋补的食材,冒着香喷喷的味道。

    齐侯连忙扶着吴纠,让他靠在自己怀中,给他亲自喂着米粥吃,还没吃两口,棠巫就过来给吴纠做检查了,吴纠的粥放在一边,看起来真是饿了,眼睛不停的瞟,这让齐侯有些想笑,因为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棠巫给吴纠做完检查,吴纠可算是能喝粥了,但是棠巫让人先端了药过来,说:“王上,先把药喝了再用膳,这个药有保护胃的功效。”

    吴纠看着那药就皱眉,刚刚醒来,他肚子里空荡荡的,竟然让他喝这么大碗药。

    齐侯见他皱眉,连忙轻声温柔的哄着说:“好二哥了,来咱们喝药。”

    齐侯端着药,吴纠只好皱着眉,就着他的手就把药给喝了,味道真是酸爽,又苦又酸,还涩舌头,喝到最后发现舌头都麻了,真是不能忍。

    而且喝了药之后,棠巫还不让他立刻喝粥,需要再等一会儿,等药起了保护作用才能喝粥。

    齐侯看吴纠那可怜巴巴的小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二哥,要乖乖听医官的话,这样病才能好得快,是么?”

    吴纠没有办法,这个时候,外面有寺人通报说,工正来了。

    吴纠赶紧让齐侯扶着自己去外殿的席上坐下来,齐侯帮他整理了两下衣裳和头发,让吴纠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虚弱,然后扶着他坐起来,将人一把打横抱起,直接抱着到了外殿,将他轻轻放在席子上。

    吴纠坐好,让子清拿来简牍和小羊皮放在一边,说:“请工正进来罢。”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朝袍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他身材瘦高,年纪应该在三十五岁往上,整个人给人一种文弱气质,但不穷酸,十分之温柔随和,走进来之后连忙拱手对吴纠行礼,说:“屈重拜见我王,拜见齐公。”

    吴纠点了点头,说:“屈大夫请起罢。”

    屈重说话的气质也十分温柔,略微有些温吞的作风,不过做事却是个干脆利落的人。

    屈重此人,十分有才华,他本不是工正,工正乃是楚国掌管建筑设计的首席官员,有些类似于齐国的司空,也是一个重要的职位。

    屈重在几年前,尤其在斗家如日中天的时候,官居莫敖一职,也就是说,屈重之前的职位是斗祁今日的职位,当时的斗祁还是令尹,如此说来,先王熊赀为了打圌压窦家,将斗祁从令尹降职为莫敖,同时也将莫敖降职为工正。

    屈重其实是受到斗家牵连的,楚王熊赀是想要平衡整个朝廷,幸而屈重并没有什么不满,他这个性子便是如此,正好也在工正方面有自己的才华,因此就在这个位置上一做几年。

    屈重年纪不小,三十五岁有余,按照辈分来说,屈重乃是屈氏宗家之人,和屈完这个旁支还不相似,若是排起来,屈完应当叫屈重一声叔父。

    屈重大半夜的被人从家里叫出来,着急忙慌的进宫,还不知道赵嘉兵败的事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纠说:“寡人需要你连夜赶制一批工具出来。”

    屈重说:“是什么工具,还请王上明示。”

    吴纠这个时候就展开小羊皮,准备自己亲手画一个工具草图出来,吴纠想要的东西,显然工正部门是没有的。

    吴纠展开小羊皮画草图,屈重就站在一般,恭敬的垂手等着,他身材纤细,带着一股文弱书生的感觉,脸孔却长得极为温柔,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错觉,屈重没有蓄胡子,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年轻的感觉,只不过逼近四十大关的屈重,笑起来和说话的时候嘴角会有笑纹,那些笑纹不会显老,反而给屈重一种成熟稳重,又莫名温柔关切的感觉。

    屈重没有说话,就安静的等在一边儿,齐侯见吴纠专心的画着草图,然而他的手其实有点抖。

    齐侯知道吴纠刚起来,粥吃了一半就来忙公务,也是难为了他,齐侯连忙走进内殿,随即就把粥碗给端了出来。

    吴纠闻到一股饭香味儿,一抬头,就看到齐侯端着粥碗出来了,按理来说,吴纠这在办公呢,不应该吃粥,可是肚子里咕咕作响,方才没闻到饭香味儿还能撑着,现在一闻到粥的味道,瞬间感觉要饿瘪了。

    齐侯算着,估摸着吴纠吃的药已经起作用了,便把粥拿出来,走过来坐在吴纠身边,吴纠坚持说:“寡人现在不吃。”

    齐侯笑了笑,说:“二哥你忙,孤喂你就是了,不会耽误你的。”

    吴纠虽然说不吃,但是其实已经饿瘪了,齐侯真的用小匕喂过来粥水,吴纠根本抵抗不了诱圌惑,张开嘴就将粥给含走了,吃了第一口,肚子里更是,接下来吴纠就一边画草图,一边被齐侯喂着吃粥。

    屈重站在一边儿,虽然他是眼观鼻鼻观心,不该看的绝不对看一眼,毕竟屈重已经这个年纪了,见过的世面实在很多,其实他早就听说王上和齐侯的关系,只不过没有亲眼见识,如今一见,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楚王和齐侯,两个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齐侯竟然亲力亲为的给楚王喂粥,还这般小心谨慎,屈重自然要惊讶。

    不过屈重没说话,老实的站在一边,很快吴纠把一碗粥吃完了,也将图纸画好了,将小羊皮往前一推,示意屈重来看。

    屈重赶忙走过来,恭敬的拿起小羊皮来,仔细的观看,果然是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吴纠画的十分奇怪,是个手柄很长很长的长杆,看起来像是竹蒿,不过长杆的顶端还有其他东西,连接着一个金属的钩子,有点类似于箭头上的倒勾,不过比倒勾的刺要尖锐,更弯曲一些。

    屈重看着个图纸,虽然他没见过这个东西,但是并不是太困难,便说:“王上放心,这样工具可以做,不知王上想要赶制多少,何时需要?”

    吴纠想了想,说:“至少赶制出两千支,倒勾要锋利,长柄要结实,而且不能怕水怕潮圌湿,寡人急用,工正以为最少多长时间能赶制出来。”

    如今的生产力水平不高,这些东西都要手工赶制,而且吴纠说要结实,因此屈重还要做测评,不能给吴纠交出一个差品,因此屈重想了想,说:“半个月,不知王上觉得可否?”

    吴纠笑了笑,说:“这些工具乃是给战事做的军资补给,战事如火,半个月恐怕早就来不及了。”

    屈重想了想,又说:“那十天,王上觉得可否?”

    吴纠又一笑,这回抬起手来,将五指张开圌平摊,笑着说:“五天。”

    屈重吃了一惊,毕竟他保守估计是十五天,一咬牙变成了十天,结果吴纠一开口,竟然又缩短了一半,屈重心里合计了一番,终于还是咬牙拱手说:“是,屈重领命。”

    吴纠笑着点了点头,说:“工正答应的事情,寡人就放心了,寡人也不说什么,工正这就去忙罢,模子做出来之后,给寡人先看一眼。”

    “是。”

    屈重连忙答应,拱手说:“屈重告退。”

    屈重很快就大步走出了小寝宫,齐侯笑了笑,说:“二哥,你也太难为人了。”

    吴纠说:“寡人不是故意难为他,而是濮族人难为寡人,有了这些工具,寡人要让濮族人知道,什么叫做老虎的尾巴摸不得。”

    吴纠眯眼说着,眼里露出一丝阴霾,就在这个时候,齐侯突然伸手过来,竟然在吴纠的臀圌瓣上一摸,吓了吴纠一跳,幸亏屈重已经走出去了,在旁边的就是子清和棠巫。

    子清和棠巫看到齐侯非礼王上,已经见怪不怪,谁也没管,就别开头当做没看见。

    吴纠当即脸上有点红,说:“你”

    齐侯则笑眯眯的说:“哦,没什么,孤只是突然想摸圌摸二哥的尾巴,不过没摸圌到尾巴,倒是觉得摸起来挺舒服的。”

    吴纠脸色涨红,齐侯哈哈一笑,说:“好了,不与二哥闹了,咱们上榻去歇息罢,明日一早还有朝议,二哥快些休息。”

    齐侯抱着吴纠又从外殿走进了内殿,将他放在榻上,吴纠其实很困,再加上刚才劳心劳力,又吃饱了饭,自然更是困,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齐侯在他旁边守着,看着他睡着了,自己这才放松下来,这么多天,齐侯也没有好好合眼休息过,于是也躺在吴纠身边,很快睡着了。

    天色亮堂起来,吴纠感觉没睡多久,被迫又睁开眼睛,因为今早有朝议,虽然没睡多久似的,但是吴纠这次睁眼,已经比上次有精神多了。

    例行公事,起身之前,齐侯喂了吴纠一碗药汤喝,吴纠蹙着眉,一脸的不愿意,齐侯连忙哄着他,说:“二哥,乖乖喝药,不喝药病怎么好?”

    吴纠值得把又苦又酸的药汤喝了,子清棠巫伺候吴纠洗漱更衣,齐侯自己也去更衣,很快齐侯就折返回来了,因为吴纠醒过来的缘故,因此齐侯也变得容光焕发,一脸苏气逼人的模样就回来了。

    齐侯回来之后,亲自给吴纠整理衣裳,让他看起来精神一些,免得上朝的时候被那些卿大夫诟病。

    一切都整理好,子清端来早膳,让吴纠先吃两口,免得没有力气。

    齐侯说:“二哥,你身子行么?上朝的时候,孤不能陪着你,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吴纠说:“没问题的,你放心好了,今天早上精神头比昨天晚上大多了。”

    齐侯点了点头,说:“若是不舒服,可快点回来,千万别逞能,知道么?”

    吴纠笑了一声,说:“知道了。”

    齐侯在小寝通往路寝宫的路上等着吴纠,就怕吴纠有事儿,吴纠则是从小寝直接走到了路寝宫,外面群臣已经安坐好,就等着楚王来上朝了。

    路寝宫的大殿上一片喧哗,士大夫们似乎一大早就得到了赵嘉兵败的消息。

    也不算是兵败,只是没有再战绩连连罢了,濮族人似乎开始反扑了,军队里没有什么受伤,但是他们的军资被狡猾的濮族人抢走了不少,也算是耻辱。

    这样一来,消息传到郢都城中,大家自然要纷纷议论,很多人就不愿意让赵嘉去打仗,毕竟大家觉得赵嘉不是楚国人,如今打成这样,很多人开始大放厥词起来。

    酆舒自然成为了议论的焦点,毕竟赵嘉可是酆舒举荐的,好几个人质疑酆舒对楚国的忠诚。

    有人隔空叫嚣着,说:“我看酆舒大人其实是故意的罢?毕竟酆舒大人不是我们楚国人,秦公子也不是我们楚国人,说不定咸尹和秦公子两个人早就串通好了,乃是庸国和濮族人的内应罢!”

    “说不定说不定!”

    “就是,说得对!”

    “我早就觉得狄人狡猾了,王上就不该给酆舒官职,他定然是混入我楚国的细作。”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朝堂之上都快吵翻了天,就好像齐国当时新人和老人吵闹一样,楚国的这些老楚人,也相当排斥外来的卿大夫,毕竟非我族类,而且他们觉得,酆舒一来就能做咸尹,而很多老楚人做了一辈子也做不到咸尹的位置,自然要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

    路寝宫炒作一团,根本没有一点儿准备上朝的模样,斗祁脸色发青的坐在席上。

    旁边一个卿大夫没看出斗祁脸色不好,还说:“莫敖大人,您说是不是,那酆舒就是细”

    细作两个字还没说完,就听斗祁冷喝一声:“够了!”

    如今司马潘崇不在宫中,而是在西面打仗,斗祁乃是朝中的第一权臣,再加上斗祁的资历本就老于潘崇,因此他一句冷喝吓坏了所有叫嚣的人。

    斗祁脸色难看的说:“如今准备朝议,有人却在这里叫嚣吵闹,让庄严的路寝犹如市井一般,实在不堪,这难道是我楚国的作风?”

    斗祁这么一说,众人都不敢说话了,但是有很多人不服气,毕竟斗祁已经不是令尹了,不过是个莫敖,虽然官位也很高,但是很多人都觉得斗祁这辈子是出头无望了,竟然还敢教训人?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啪!啪!啪!”的声音,似乎是拍掌的声音,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到一身黑色朝袍,头戴冠冕的楚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路寝宫的角落,他从小寝过来,因为没走大门,而是从内殿而来,众人方才吵闹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吴纠。

    吴纠看他们吵闹,就悄无声息的站在旁边,此时拍了拍手,说:“好,寡人觉得莫敖说的极是。”

    众人连忙起身作礼,吴纠走过去,在席上坐下来,说:“行了,不必多礼了。”

    众人赶紧起身,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坐回自己的席位上,就听吴纠说:“诸位在吵闹什么,寡人心中清楚,今日朝议,便要商议这件事情,请诸位卿大夫,畅所欲言。”

    他这样一说,众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因为方才斗祁的呵斥,一时间有些人不敢说话了。

    酆舒见状,赶紧起来请罪,说:“酆舒举荐不力,请王上责罚!”

    他这么一说,哪想到很多卿大夫竟然借坡下驴,立刻站起来说:“王上,酆舒举荐不力,理应责罚!如今我楚国士气大挫,酆舒可谓是居心叵测!”

    他这样一说,又有士大夫站起来,说:“正是,王上,酆舒心怀叵测,说不定与秦公子都是庸人和濮族人的细作,来扰乱我楚国的,请王上明鉴啊!”

    “请王上明鉴!”

    “请王上明鉴啊!”

    一时之间,请王上明鉴的说辞此起彼伏,大家都不站起来了,直接在席位上说,也不知是谁说的,反正好像掉进了蛤蟆坑似的。

    吴纠端端坐在席上,气定神闲的看着这些叫嚣的士大夫们,有人又说:“当初应允秦公子出征,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秦公子不是我楚国人,这才使我楚国士气大挫,错失抵抗濮族人的良机!”

    众人又开始附和,吴纠一直没说话,等朝上的声音慢慢淡下来,这才冷笑了一声,说:“各位,说完了么?说够了么?寡人如今可以说话了么?”

    众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听出楚王的震怒,连忙闭上了嘴,谁也不敢说话。

    吴纠冷冷的说:“不知有些卿大夫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可能只有白眼,天生没长青眼,因此看人的时候只会翻着白眼,只能看到别人的短板,看谁都觉得像是细作,反而看细作像是忠臣。”

    众人听着吴纠的话,都觉得楚王说的十分刻薄,有些人很是不满,毕竟楚王“决策失误”,大家都觉得楚王应该低调点罪己才是。

    吴纠说完,将那些不服不忿的目光尽收眼底,说:“好啊,有些人不服,愤愤不平,觉得寡人说的不对,那么你们说说看,你们一直在追究秦公子这一次的失礼,那么秦公子之前三次大败濮族人,咱们是不是应该先议论议论如何奖赏秦公子?”

    吴纠这样一说,众人都不说话了,毕竟吴纠说的是对的,他们只看到赵嘉兵败的一面,却没看到赵嘉三次大捷的一面,毕竟人长眼睛,都是给旁人挑刺儿的。

    吴纠说:“我楚国,现在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风气,那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自己做不出来,完不成的事情,一定要逼着旁人来完成,还要给旁人使绊儿,看着旁人遭殃才觉得自己欢心,我楚国若是长久以往,外患还没有解决,已经演变成了内忧!”

    吴纠站起来,往台阶下面慢慢走了两步,顺着台阶缓缓走下来,站在大殿正中间,他站着,士大夫们还坐在席上,吴纠就一边走,一边俯视众位士大夫,冷冷的说:“方才有人说,寡人就不该派赵嘉去打濮族人,那么你们告诉寡人,该派谁去?刚才是谁发言的?若你能个儿,寡人立刻让你做将军,看看你是去给楚国见功立业的,还是去送死的!”

    吴纠这么说完,殿上有些人似乎觉得吴纠说的太过了,实在刻薄,一点儿不给士大夫们面子。

    殿上静悄悄的,吴纠仍然站在殿中,环视了一圈四周,冷笑说:“方才不是有人能个儿么?叫嚣么?如今轮到你们上战场了,怎么一个个都不吭声了?一遇到事情,不知道想办法解决,只知道埋怨怨怼,心中定然还在诟病寡人说得不好听,不中听,让你们这帮子士大夫很没脸面。”

    他说着,又环视了一圈众人,淡淡的说:“寡人今日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因为寡人比你们都能个儿,比你们都有种,今日寡人便放下这话,五日之后,寡人御驾亲征,不将濮族人打得落花流水,决不班师回郢都!”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顿时抬起头来,一片哗然的看着吴纠。

    斗祁连忙拱手说:“王上,万万不可啊!您大病初愈,身子还没养好,千万不可亲征啊!”

    又有人装模作样的说:“王上不可啊,濮族人生性狡诈,王上也没有作战的经验,这”

    吴纠抬起手来,制止了所有人的话头,说:“寡人心意已决,不只是为了将濮族人打回老窝,还为了给殿上在座的诸位卿大夫们看看,寡人以身作责,告诉各位卿大夫,若是开这个口,必然要有这个实力,否则就憋着!”

    众人又被吴纠堵了话头,一方面心里不痛快,毕竟被责骂了,但是另外一方面,他们也没有吴纠的魄力,不敢亲自上战场,因此真的只能憋着。

    很多士大夫还怀恨在心的准备看热闹,没准吴纠会被濮族人俘虏或者杀死也说不定的,到时候就有乐子了。

    酆舒这个时候拱手说:“我王,酆舒愿跟随我王,上阵杀敌!”

    吴纠看了一眼酆舒,酆舒拱着手垂着头,看不出表情,吴纠说:“那咸尹就准备准备,五日之后,随同寡人出发。”

    酆舒连忙拱手说:“是!”

    朝议不欢而散,卿大夫们被骂参了,怎么能欢快,吴纠从路寝宫往小寝宫走,就看到齐侯站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笑眯眯的说:“二哥,孤方才都听见了,二哥真是好气魄,那些子卿大夫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吴纠听齐侯这么说,眨了眨眼睛,虽然感觉齐侯说的挺贴切的,但是怎么比自己还粗圌鲁

    齐侯笑着说:“二哥辛苦了,来孤扶着你。”

    他说着走过去,竟然一把将吴纠打横抱起来,吴纠吓了一跳,下意识挽住齐侯的脖颈,说:“不是扶着么?”

    齐侯说:“孤这不也是怕二哥累么?再者说了,这条路也没有旁人,孤抱你回小寝,没人看得见的。”

    吴纠其实也累了,毕竟他大病初愈,还要在殿上一脸气势汹汹的骂人,其实骂人也是很累的!

    吴纠伸手搂着齐侯的脖颈,头靠在他肩窝上,意外的乖顺,这让齐侯心里痒痒的,然而吴纠大病初愈,什么也不能做。

    齐侯抱着吴纠回了小寝宫,将他放在榻上,给他摘到冠冕,脱掉繁琐的朝袍,说:“来二哥,趁着无事,先睡一会儿,补补觉。”

    吴纠也是累了,躺在榻上浑身发懒,又因为大病初愈,身体还困乏,真的就睡着了。

    吴纠睡觉,齐侯让子清和棠巫看着他,便悄悄离开了。

    等吴纠醒过来,感觉肚子有些饿,一睁眼竟然到正午了,这么巧,齐侯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走了进来,香气四溢,这回是肉粥了。

    齐侯走过来,坐在榻边上,笑着给吴纠闻了闻,说:“二哥,你闻闻看,这个肉粥香不香?”

    吴纠笑眯眯的说:“这么香?是齐公做的么?”

    吴纠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猜对了,竟然真的是齐侯做的,齐侯托着碗,吹凉一些,给吴纠喂粥吃,吴纠低头一看,就看到齐侯托着碗的手指上竟然这么多水泡,顿时满脸惊讶。

    吴纠赶紧把粥碗拿到一边儿放着,握着齐侯的手,齐侯还不想让他看见,缩了缩手。

    齐侯笑着说:“没事,不小心被烫了一下,二哥快点喝粥,小心凉了,里面还有肉,不知凉了会不会腥气。”

    吴纠却没有立刻喝粥,而是托起齐侯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说:“谢谢。”

    齐侯被亲吻了一下,顿时感觉热气都冲到脑袋顶了,当然不是害羞的,而是热血沸腾的,一把搂过吴纠,含圌住他的嘴唇。

    两个人“咚”一下就倒在了榻上,子清和棠巫听到声音,还以为什么东西倒了,想要进来查看,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吴纠搂着齐侯的脖颈,两个人简直是抵死缠圌绵,子清和棠巫翻了个白眼,赶紧就退了出去。

    齐侯虽然很想要吴纠,但是知道吴纠身子还虚弱,只是与吴纠亲吻了一番,就将吴纠从榻上扶了起来,说:“二哥,你身子还没好,千万别撩孤,孤可十分吃你这套的。”

    吴纠笑眯眯的说:“那说明寡人的魅力不小。”

    齐侯笑着说:“自然不小,孤都被楚王迷的神魂颠倒,茶不思饭不想了。”

    吴纠觉得,前半句可能是真的,但是这后半句嘛,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

    齐侯喂着吴纠吃了粥,刚吃完饭,子清就来说:“王上,工正求见。”

    吴纠一听,就知道屈重定然手脚利索的做出了样品,连忙说:“请工正到外殿,寡人马上就过去。”

    吴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很快被齐侯扶着走了出去,屈重已经在外殿等候了,屈重身边还跟着两个从者,从者抬着一个很长很长的竹竿子,竹竿子上面奇形怪状的,有点像是船锚,带着很大的勾刺,不过不同于船锚,每个勾刺有四个尖角,大部分船锚只有两个到三个尖角。

    屈重昨天晚上连夜让工匠赶制,才赶制出了这么一个吴纠点名要的工具,赶紧送来给吴纠看。

    吴纠走过去,这个工具的模样看起来的确和吴纠想要的一模一样,不过吴纠掂了掂,感觉重了点,这个年头的金属都是不纯的合金,想要找又轻又结实的铝合金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时间还紧迫,因此做成这个样子,已经非常不错了。

    吴纠说:“这样没问题,尽量快点赶制,五天之后,寡人就要亲征,到时候会用到这些。”

    屈重连忙拱手说:“是,我王,那屈重先告退去赶制了。”

    吴纠点了点头,让屈重把这个样品留下来,屈重很快带着从者就走了。

    齐侯也走过来,蹲下来,就蹲在地上,托着他的两个腮帮子,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地上那奇形怪状的工具,说:“二哥,这个做什么用的?长得好生奇怪。”

    吴纠笑了笑,说:“这个叫做钩拒。”

    其实钩拒这种东西,是战国时期的鲁班制造出来的,鲁班可是建筑大家,发明了许多东西,有很多利于作战的武器,钩拒就是其中之一。

    齐侯虽然是重生的,但是也不知道鲁班是谁,因此根本没见过钩拒这种东西。

    不过吴纠让屈重所做的钩拒,其实和鲁班发明的钩拒不太一样,吴纠给改良了一下。

    鲁班所发明的钩拒,也是舟师作战时候用的武器,形似长矛,不过头上只有一个倒刺弯钩,弯钩上面还带着一个很长的尖刺,这样一来,可以用来刺杀敌人。

    钩拒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其实很简单粗暴,已经把它的用途说的明明白白了,就是当舟师作战的时候,敌方船只想要逃跑,士兵就可以用弯钩勾住他们的船只,将敌人拉回来。

    但是如果敌人想要和他们的船只接壤,跳船攻打过来,士兵则可以用钩拒抵在敌方船只上,将他们推出去,再加上钩拒比一般的武器要长,上面还有尖刺,这样一来就能充分的发挥舟师的优势。

    吴纠要做的钩拒可比普通的钩拒大很多倍,因为吴纠考虑到了眼下的情势,让屈重做出人手一份的钩拒来,不符合实际,时间太短,而且铸造精细的兵刃困难,不防将钩拒直接放大,多加几个倒钩,这样一来,濮族人就更别想要逃跑了。

    毕竟楚国的舟师很大,到时候几个士兵合力使用钩拒,也不会妨碍船只的正常运行。

    吴纠给齐侯解释了一下钩拒的用法,齐侯一听,顿时拍手说:“真是好办法!”

    春秋早期和中页,武器很是贫乏,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奇迹,因此齐侯拍手称奇,若是有了这个东西,舟师作战定能无往不利,濮族人想要和他们打游击战?只要冲过来了,想要逃跑,简直就是逗着玩!

    齐侯笑着说:“这东西真好,若是早有这东西,我齐国的水匪也不会如此猖獗了。”

    齐国临海,因为春秋战乱的缘故,当时的海盗也是十分猖獗的,因为海盗打一枪换一地,因此一般抓不住,但是沿海居民又饱受折磨,长久以来一直能没有解决办法。

    吴纠笑着说:“那等屈重做好了钩拒之后,让人将图纸送到齐国。”

    齐侯笑了笑,说:“二哥对孤这么好,孤真是无以回报了。”

    这钩拒也算是战略机密了,吴纠并没有什么保留,要把图纸都交给齐侯,齐侯自然感激。

    吴纠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地上的齐侯,半弯下腰来,伸手挑了一下齐侯的下巴,笑眯眯的说:“这样啊,那便以身相许罢?”

    齐侯笑着说:“二哥你身子快些好起来,孤就可以以身相许了?”

    屈重忙着赶制钩拒,终于在第五天赶制了两千只钩拒,不过因为这东西第一次使用,因此屈重也不知质量到底如何,因此心中没有底儿,请求与吴纠同行,好记录一下这批武器的实际情况,吴纠应允了。

    很快吴纠就要出征,他们整理了一批军资辎重,再带上钩拒,就准备出发了,这次的目标是云梦的狩猎行辕,他们要在这里扎营,毕竟行辕比较安全。

    吴纠认命彭仲爽为代令尹,众人一片哗然,然而斗祁却没有反对,第一个站出来拥护,认命酆舒为左史,其实就是高级参谋官,虽然是文官,但是在军中也有极高的地位。

    自然齐侯也跟着,众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吴纠他们一路快速赶路,吴纠虽然身体疲惫,但是也不敢放松,齐侯让吴纠坐在马车里,就给他当肉垫,让吴纠躺得舒服一些。

    他们从郢都城出发,来到云梦附近的狩猎行辕,其实并没用几天。

    他们刚到狩猎行辕,扎下幕府,让人送信,叫赵嘉的队伍与他们过来汇合,准备发放钩拒,与濮族人作战。

    吴纠还没发号施令,酆舒突然冲进幕府,说:“王上,大事不好!赵将军受伤了!”

    “什么?”

    酆舒连忙说:“濮族人偷袭了赵将军的营地,赵将军为保军粮,中了冷箭!”

    吴纠眯了眯眼睛,说:“让人出去接应,一定要将秦公子安全送过来。”

    齐侯立刻说:“二哥,让孤去。”

    吴纠看着齐侯,有些担心,不过如今不是犹豫的时机,立刻就点头答应,说:“千万小心,不要和濮族人硬碰硬。”

    “好,二哥放心罢。”

    齐侯说罢了,立刻转身大步走出幕府,点了几百人,一人一匹马,快速骑马冲出军营。

    吴纠看着齐侯一身黑甲戎装,快速冲去军营的背影,心中仍然十分担心,毕竟濮族人狡诈,吴纠怕齐侯受伤。

    不过齐侯武艺惊人,而且早年也上战场杀敌,其实根本不需要吴纠担心,一个时辰之后,齐侯就护送着赵嘉和楚国队伍,来行辕汇合了。

    吴纠就听到外面有杂乱的声音,随即有人喊着:“医官!医官!可有医官?!将军受伤了!将军受伤了!快来啊医官!”

    然后是齐侯的声音,朗声喊着:“棠巫!”

    吴纠在幕府中听到了动静,赶紧带着子清和棠巫冲出去,果然看到一队人从外面冲进了行辕,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赵嘉负伤了,不过是手臂,他的手臂溃烂了一片,上面插着一支箭头,箭杆已经被掰断了,赵嘉脸色苍白,嘴唇发青,脸色也是青的,齐侯搀扶着赵嘉从外面进来。

    棠巫一见,感激冲过去,看了一眼伤口,说:“冷箭有毒,快进营帐,让他躺下来,我要拔箭。”

    众人赶紧扶着赵嘉进入营帐,赵嘉身上还有其他伤口,虽然负伤很重,但是愣是一声都没吭。

    这个年代还没有麻药这种东西,因此棠巫拔箭只能让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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