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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加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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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纠见他一边喝汤一边拍手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别吃了去叫王子郑来。”

    齐侯还是没放下手中的小匕,赶紧喝了两口说:“二哥,你等等孤喝完了嘛。”

    齐侯还想撒娇吴纠瞪眼看他了一眼齐侯赶紧把小匕扔下说:“好好好孤现在去。”

    他说着站起来,将遣在外面的子清叫过来让子清去找左司马王子郑。

    很快子清就把王子郑带过来了王子郑拜见吴纠说:“不知我王找郑来,所谓何事?”

    吴纠说:“不是旁的事情就是郧国的事情,郧国使臣欺我楚国劳烦左司马往洛师走一趟,请天子主持公道。”

    王子郑一听,原来是让他出使洛师这个王子郑自然愿意毕竟他父亲姬阆还在洛师做周天子,王子郑许久都没有回去看看姬阆了。

    吴纠笑着说:“别着急,还有其他事情,之前本让郧国赔钱就可以了不过现在寡人改变主意了,不只是要郧国赔钱,而且还要赔地,再赔礼道歉,不然难解寡人心头之恨,还有寡人请天子,为我楚国国老主婚。”

    王子郑一一记下,说:“是,郑一定将话带到!”

    吴纠点了点头,说:“有劳左司马,出使的事情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启程。”

    王子郑拜了一下,很快恭敬的退了出去。

    吴纠处理完出使天子,让姬阆主持公道的事情,毕竟郧国是周国的子爵封国,郧国不听楚国的,还能不听天子?若是不听天子,楚国就更加名正言顺的发兵讨伐了。

    吴纠一回头,就看到齐侯还坐在席子上,他前面那碗汤已经喝完了,小匕扔在里面,旁边几个盘子和几只鼎里面的肉全都吃干净了,整个案子上的东西全都被他吃的干干净净,连个米粒都不剩!

    吴纠看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惊讶的又看了看齐侯,齐侯这才慢慢站起来,说:“嗯,饱了。”

    吴纠一瞬间有些要晕,感觉他们楚国可能很快就要养不起齐侯这个大胃王了

    吴纠让王子郑去洛师告状,同时也要讨伐庸国,之前齐侯审问了细作,审问出的结果乃是庸国人,吴纠准备叫人去给庸国质问,正在物色使臣的人选。

    吴纠想了很久,最终选择了彭仲爽,这天吴纠在路寝宫,潘崇正在报告准备发兵郧国的事宜,他们虽然一边告状,但是也要一边准备,没有准备是不行的,尤其打仗的前期准备太多,潘崇事先都准备好了,这样一言不合就可以发兵,也能做到出其不意。

    潘崇正在禀报,就听到子清说:“王上,乐尹大人到了。”

    潘崇一阵惊讶,怎么叫来了彭仲爽?

    吴纠则是说:“请乐尹进来。”

    彭仲爽很快走了进来,进来的时候看到潘崇也在,就看了他一眼,潘崇被看了一眼,顿时脸色通红,也不知怎么回事。

    吴纠看着那两个人的小道道儿,摸了摸下巴,潘崇被吴纠盯得脸色涨红,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彭仲爽这个时候拱手说:“我王,不知有什么事情需要差遣仲爽。”

    吴纠笑了笑,说:“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想要彭卿做个使臣,往庸国出使,走一圈。”

    他这样一说,潘崇则是第一个惊讶,说:“去庸国?”

    吴纠点了点头,潘崇顿时捏了一把汗,吴纠让人去庸国的目的很明显了,定然是质问庸国密谋刺杀斗伯比的事情,斗家的寿宴有这么多使臣和国君来参加,被这样搅和了,楚国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的确该派人过去质问才是。

    只是

    潘崇连忙拱手说:“王上,崇以为,这乐尹并不适合出使,他他这个人说话不会看人脸色,崇恐怕乐尹一个不慎,可能”

    潘崇都没说完,彭仲爽倒是淡淡的接口说:“有去无回?”

    潘崇一听,瞪了彭仲爽一眼,拱手说:“我王,崇愿出使庸国。”

    吴纠笑了笑,说:“司马,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潘崇赶紧请罪,说:“不知我王所指是什么。”

    吴纠笑着说:“你与乐尹都共事这么久了,怎么还能不了解乐尹呢?乐尹可比你要稳重的多,在关键时刻绝不会没有分寸的。”

    彭仲爽这个时候拱手说:“知仲爽者,我王也。”

    潘崇一听,心中酸不溜丢的,心想自己一番好意,结果彭仲爽还不领情。

    彭仲爽又说:“仲爽愿往,请我王放心。”

    吴纠点了点头,说:“寡人相信乐尹能将这件事情办好。”

    潘崇也就没说话,很快虽彭仲爽退出了路寝宫的大殿,两个人往外走,潘崇说:“我可没想抢你功劳。”

    彭仲爽难得笑了笑,潘崇一脸天崩地裂的惊讶。

    彭仲爽说:“仲爽知道,司马是关心仲爽。”

    潘崇听了之后,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呸,谁关心你,我怕你给王上的大事儿搞砸了,到时候耽误事情!”

    彭仲爽只是又笑了笑,仿佛今天微笑大减价,买一送一似的,看的潘崇觉得后背发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两个人走着,大庭广众的,彭仲爽突然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潘崇吓了一跳,刚要甩开,彭仲爽就说:“袖子宽,看不到的,司马若是这么甩开,才会被人发现。”

    潘崇一听,硬生生就顿住了,回头瞪了一眼彭仲爽,彭仲爽低声说:“过几天仲爽便要出发去庸国了,今天司马能来我府上么?”

    潘崇一听,心脏当当当的好像敲钟似的,磕巴的说:“你你你那里穷的叮当响,我去干什么。”

    彭仲爽只是对他挑了挑眉,潘崇更觉得后背发麻,前面两个人就要分开走了,彭仲爽因为接了使臣的任务,准备去找一趟左徒,而潘崇要回政事堂继续忙军前准备的事情。

    彭仲爽松开潘崇的手,说:“记得今天晚上过来。”

    潘崇瞪眼说:“我没答应你。”

    彭仲爽却不理他,抬了抬手道别,就往旁边的小路走了,潘崇气的瞪着彭仲爽的背影,但是那人走得十分潇洒,根本不看他。

    彭仲爽很快就出使庸国了,因为庸国就在旁边,与楚国接壤,因此路途并不遥远,彭仲爽只是去了短短的一个月,随即就回来了。

    不只是彭仲爽一个人回来了,还有其他人,那便是庸国的使臣,彭仲爽被派去质问庸国,庸国人的态度竟然和郧国来了一个强烈的对比,十分的卑微谦恭,一直在赔罪。

    不只是给彭仲爽赔罪,还派了使臣,护送彭仲爽回国,并且送来了许多珍馐美玉,金银珠宝。

    庸国的使臣来到楚国,特意过来赔罪,吴纠与当时接待郧国一样,同样设了宴席,不过并没有太铺张,只是将该有的礼仪做到。

    宴席上斗祁也作陪,毕竟庸国的事情,斗家也有关系,斗家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月都过去了,斗伯比至今还没有恢复完全呢。

    庸国使臣很快走了进来,进来之后,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之下,庸国使臣给吴纠行了一个大礼,“咕咚”就跪了下来,对着吴纠磕头,说:“庸国使臣拜见楚王。”

    众人都面面相觑,吴纠则是说:“庸国使臣何必行此大礼呢?”

    庸国使臣却恭敬的说:“这是寡君特意嘱咐的,一定要外臣对楚王毕恭毕敬,不得有丝毫的怠慢。”

    吴纠笑了一声,庸国这显然是做贼心虚。

    吴纠说:“请入席罢,边饮边说。”

    庸国使臣赶紧恭敬的入席,十分的卑微,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使臣的感觉,更别说趾高气昂了。

    庸国使臣连忙说:“楚王,细作的事情,恐怕是郧国人派来挑拨我庸国与楚国关系的,请楚王一定要明察,我庸国世代与楚国交好,怎么可能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刺杀楚国的国老呢?”

    吴纠笑着说:“哦?你的意思是,寡人搞错了?”

    庸国使臣连忙说:“不不不,绝对是那郧国人阴险狡诈,以至于欺瞒了楚王您,我庸国绝对没有不敬楚国,不敬楚王的意思,寡君为表诚意,特意带来了无数珍馐美玉,宝马美人,全都献给楚王。”

    他说着,一招手,庸国的从者赶紧把一个一个大箱子抬上来,箱子打开,一瞬间简直晃瞎了众人的眼睛,在明亮的烛光之下,那些金银美玉闪闪发光,不止如此,还有很多庸国工匠制作的精致顽意儿。

    庸国人手艺出众,庸国的宫殿和摆设都十分精致,他们的工匠十分出名,很多国家都花大价钱管庸国人借工匠,正因为庸国人的手艺非常出众,因此很多地方的墉人其实也是工匠的意思。

    这一箱一箱,全是进献的美物,金银珠宝也就算了,还有其他的,旁的国家根本找不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一个个墉人做的小顽意儿了。

    什么无烟烛台等等,大体是一个回首整理自己羽毛的丹顶鹤的形态,雕刻的栩栩如生,还是金子做的,看起来金碧辉煌,丹顶鹤的身体是镂空的,里面放上烛灯,这个年代的烛灯因为用料不好,燃烧起来会产生黑烟,这样一来长时间点灯,室内空气就会被污染,这无烟烛台的鹤嘴正好抵在背上,丹顶鹤的嘴和脖子就是一个中空的管道,燃烧形成的黑烟顺着管道直接导入丹顶鹤的肚子里,肚子里放上溶烟的水或者液体,这样一来便形成了环保的无烟烛台。

    这丹顶鹤的造型惟妙惟肖,雕刻的手法也干脆利索,再加上巧妙的设计,奢华的用料,丹顶鹤的身上镶嵌着各种宝石,看起来庸国人是下了大工夫了。

    除了这无烟的烛台,还有其他很多好顽意儿,例如香炉,大鼎等等,庸国人还知道吴纠喜欢理膳,特意送来了一套精美的食器。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楚国也是鼎鼎大国了,金银珠宝什么没见过,但是真没见过这些设计的小顽意儿。

    庸国使臣连忙说:“我庸国绝无与楚国交恶的意思,还请楚王明鉴。”

    众人看着这些的东西眼花缭乱,吴纠则是笑了笑,说:“看起来庸国也算是下了血本儿。”

    那庸国使臣干笑了一声,说:“毕竟我庸国与您楚国是邻邦,谁也不想发生战乱,若是发生战乱,苦的也是百姓,不是么?因事我庸国十分有诚意求和,只要是我庸国能做到的。”

    吴纠挑眉说:“只要是能做到的?那诸位说说,有什么看法?”

    庸国使臣虽然一直说他们是被郧国人陷害的,但是又送东西,又想要和谈的,这一看就是认罪了,只是他们不想打仗而已。

    齐侯坐在旁边,正在吃东西,此时优雅的擦了擦自己的嘴,然后将帕子放下来,继续优雅的说:“这事情还不简单?割地就能解决。”

    他这么一说,庸国使臣顿时脸色僵硬了一下,楚国的卿大夫们却非常同意,自古以来,割地是最好的停战办法,除了割地,其他办法都没有足够的诚意。

    吴纠笑了笑,对庸国使臣说:“使臣您怎么看?”

    庸国使臣仍然十分卑微,笑着说:“这外臣只是一个小人,割地这等大事儿,请外臣回国请教寡君,但是楚王放心,您既然已经给了我庸国一个机会,相信寡君是不会放过与楚国交好的机会的,您一定放心。”

    吴纠笑着说:“既然庸国使臣这么有诚意,那么寡人敬庸国使臣一杯。”

    庸国使臣受宠若惊,赶紧举杯说:“是小人该敬楚王,怎么能让楚王敬小人呢?”

    庸国人异常的卑微,使臣献上了各种美物,在宴席上一直说好话,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庸国人应该知道,因此庸国的使臣并没有像郧国人那么蠢,一直毕恭毕敬,搞得楚国卿大夫都没什么辙了。

    宴席散了之后,庸国使臣也回了驿馆,不打算在郢都多停留,而是准备过两天就回国去,回国商量割地的事情。

    吴纠和齐侯回了小寝宫,找来子清说:“庸国送来的那些顽意儿,都拿到工正玉尹那里先去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端倪。”

    子清立刻点头,说:“是,小臣这就去。”

    齐侯笑了笑,说:“二哥,你是怕庸国搞手段么?”

    吴纠点了点头,说:“还是小心为妙,庸国那么卑微,寡人总觉得有些蹊跷。”

    子清将庸国送来的所有东西,都运送到了工正和玉尹那里,工正主管楚国建筑,玉尹是主管玉石雕刻一类,两个地方都有楚国最著名的工匠,让他们检查一下这些东西,看看有没有夹带私货的现象。

    因为庸国人送来的东西十分多,因此工正和玉尹赶紧调配了一些人手,临时调动来检查,结果检查了整整一天,终于算是全都检查完了。

    子清将检查的结果呈给吴纠,吴纠拿过文书看了看,上面一条条都有注明,没有任何夹带私货的现象,而且庸国人简直是下血本儿,就说那无烟环保的烛灯,上面的贴金十分舍得用,还有镶嵌的宝石,都是最为名贵的宝石。

    吴纠见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松了口气,齐侯一眼就相中了那些食器,做工十分精致漂亮,还有各种宝石包边儿,齐侯看中了一只缀满宝石的大海碗,笑着拿起那只碗来,对着灯光揣摩。

    吴纠见齐侯看得入神,那无烟灯照明十分通透,正好让齐侯照亮用。

    吴纠笑着说:“原来齐公也是个俗人,这么喜欢金银珠宝?”

    齐侯笑眯眯的说:“孤自然是个俗人了,最喜欢美物,因此孤最喜欢二哥了。”

    吴纠听他无端端就冒出一句情话,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小寝宫中还有许多寺人和宫女,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

    齐侯自己却完全没有不好意思,举着那种缀满玉石珠宝的大碗,笑着说:“二哥,你看这个碗,孤想用这个碗吃羊肉泡馍,这个碗够大!”

    吴纠一听,差点脚步一个不稳,摔在台阶上,因为原来齐侯并不是喜欢那只大碗的精致,而是喜欢那只大碗的容量,丝毫不夸张的说,那只大碗因为做工精良,用料讲究,因此吴纠两只手捧着,才能将大碗捧起来,而且那大海碗的开口颇大,有吴纠两个脸那么大,可能还要大。

    吴纠眼皮突突突的狂跳,总觉得如果齐侯用这只大海碗吃羊肉泡馍的话很可能会撑死?

    齐侯的胃到底有多大,吴纠觉得至今还是个谜

    庸国人很快回国了,去商量赔偿的问题,王子郑还没从洛师回来,因为斗祁还在重新制定粮俸,因此楚国内部官员也十分的安分,吴纠一下又清闲了起来。

    吴纠自从入楚之后,还没这么清闲过,天天没人来找茬,庸国和郧国也安分了,只是身边的那只小白越来越不安分,天天要吴纠做羊肉泡馍给他,而且一定要用那只大海碗,齐侯说不用那只大海碗也可以,换一个更大的他也没意见。

    吴纠心想,换个更大的?恐怕只能用祭祀用的鼎给他吃了!

    小寝宫中,香炉袅袅升烟,吴纠坐在席上,本在批看文书,也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伸手侧支着案子。

    吴纠看文书,齐侯就去找小子文和大白顽了顽,小子文越发的喜欢齐侯了,因为齐侯总能带他顽新鲜的,当然要背着王父,不然被发现了会挨骂的。

    齐侯哄着小子文顽了一会儿,很快就回了小寝宫,回去一看,吴纠之前还在看文书,此时竟然在偷懒,伸手支着下巴,斜靠在案子上睡着了。

    美人燕歇,齐侯一看,顿时笑眯眯的,轻手轻脚就走了进去,挥手让寺人和宫女都下去,子清和棠巫赶忙带着众人都退出去,还给他们关好了殿门。

    齐侯走过去,吴纠没有醒过来,不知是不是春困秋乏,如今正是秋天,吴纠睡得很熟,两颊微微泛红,看的齐侯心中顿时痒痒的,悄悄过去,将吴纠慢慢抱起来,然后稳稳当当走到内殿,将人轻轻放在榻上。

    齐侯本想让吴纠躺好了睡一会儿的,这几天清闲,正好让吴纠养养身子,哪知道他把吴纠放在榻上,吴纠却搂住了他的袖子,还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一脸依赖的模样。

    齐侯一看,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慢慢低下头,亲了一下吴纠的嘴唇。

    齐侯本打算亲一下,偷个腥就好了,结果他偷亲的时候,却听到吴纠正在梦呓,轻声呢喃着:“小白”

    齐侯一听,“咚!”一声,心脏仿佛打鼓,完全没听出笑点来,反而让他血脉偾张,整个人都不好了。

    吴纠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自己漂泊着水面上,而且风浪很大,冲的他根本无法呼吸,一下一下被巨大的水花淹没着。吴纠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但是根本做不到,只能随着风浪沉浮,几乎要溺水一般,慢慢沦陷。

    吴纠感觉很奇怪,最后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吴纠睁开眼睛,还一阵迷茫,结果就听到耳边有笑声,说:“二哥,醒了?”

    吴纠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间,脑子里立刻蹦出一句国骂,因为他根本不是溺水,而是齐侯没干好事儿。

    齐侯一脸炫耀的说:“二哥,你睡着的时候特别诚实。”

    吴纠不知自己睡着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过感觉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因此才成功的取悦了齐侯。

    吴纠刚醒来,不过也不知怎的,脑子里一阵发白,猛地倒吸了一口气,顿时就又陷入了昏迷。

    齐侯见吴纠醒了,本还高兴来着,结果突然见吴纠晕了过去,吓得他赶紧退开,伸手拍了拍吴纠的脸颊,着急的说:“二哥?二哥!”

    吴纠脸色有些发白,陷入了昏迷,齐侯怎么拍他都不醒,赶紧拉过被子将吴纠盖住,随即套上衣裳冲出去,喊着:“棠巫!快来!”

    棠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每次吴纠和齐侯叫他,准没什么好事儿,棠巫赶紧火急火燎的跑进来,齐侯让他给吴纠诊治。

    棠巫赶紧过来查看情况,吴纠还昏迷着,齐侯在一边转磨,说:“怎么样?二哥怎么样?”

    棠巫检查了一遍,松了口气,淡淡的说:“应该没什么事儿,只是身体虚弱,齐公您做那档子事情的时候,稍微温柔一些。”

    棠巫说的淡淡的,一脸小面瘫的样子,齐侯听着一愣,随即心中喊冤,自己根本没有粗鲁啊,子清听棠巫这么说,顿时心中了然,竟然是给做晕了?偷偷用一种禽兽的目光打量着齐侯。

    齐侯被子清这样一打量,顿时更觉得自己冤枉了。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吴纠太繁忙了,因此累坏了身子,反正棠巫说他有些虚弱,这些日子需要补身体,房中那些事情,暂时先可免则免。

    齐侯见到吴纠都晕过去了,哪还敢做这种事情,连忙答应保证,让子清弄了些温水过来,给吴纠擦擦。

    吴纠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十分疲惫,说不出来的疲惫,一直睡,一直睡,不知睡了多久,终于睁开了眼睛,仍然十分的疲惫,似乎睁眼这个动作都让他废尽了全部的力气。

    吴纠睁开眼睛,齐侯就守在一边,连忙说:“二哥,你醒了么?”

    吴纠一睁眼就看到齐侯焦急的模样,十分的迷茫,说:“怎么了?”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可能是因为睡得太久,一直没饮过水的缘故,齐侯见他醒了,松了一口气,说:“还问怎么了,你竟然昏睡了一整天!现在天都黑了。”

    吴纠听了吃了一惊,回想一下,慢慢的意识有些回笼,这才想到自己好像晕过去了,不知怎么的就晕过去了,毫无征兆的。

    齐侯听他嗓音沙哑,连忙扶着他坐起来,喂给他一些水,吴纠喝了一些,感觉喝不下去,虽然嗓子干渴,但是胃里不想喝水,喝进去不太舒服。

    吴纠喝了一些,就摇头不喝了,齐侯连忙将他放下来,让他躺着,说:“饿不饿,膳房有粥。”

    吴纠听说自己昏迷了一天,总该吃点东西,就点了点头,齐侯连忙让子清去端过来,这粥可是齐侯熬的,齐侯做过这么多次粥,这次的粥是最成功的,因为他的成功前面,失败了大约五六次,终于熬成功了一碗白粥,一直用小火温着,此时已经熬得异常软烂了。

    齐侯又扶着吴纠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托着粥碗,用小匕舀出来一些,吹凉之后,小心的喂给吴纠。

    吴纠靠着全皮沙发,享受着齐侯温柔的待遇,他嘴里没什么滋味儿,不过白粥也吃不出什么滋味儿来,喝了几口,感觉顺着嗓子进入胃里,却特别的难受,全都堵在胃里似的。

    吴纠喝了几口,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推开齐侯的手,猛地趴在榻边,“呕”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齐侯没有防备,还在给他喂粥,被吴纠这么一推,顿时粥碗打翻了,“啪嚓”一声掉在地上,顿时砸了个粉碎,还有一部分粥扣在了齐侯手背上。

    齐侯烫的一个激灵,粥很粘稠,扣在手背上异常的烫人,瞬间就起了水泡,齐侯却不顾的这些,赶紧甩了甩手,把上面的粥甩掉,然后抢过去扶起吴纠。

    吴纠伏在榻边竟然吐了,把方才吃的粥和水全都吐了出来,脸色苍白的厉害。

    齐侯赶紧扶着吴纠,连忙大喊:“子清,快去叫棠巫来!”

    子清不知吴纠怎么了,赶紧冲出去叫棠巫,棠巫正在熬药,被子清风风火火就给拉回来了,棠巫到小寝宫的时候,吴纠已经把能吐的都吐完了,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齐侯让宫女过来打扫,自己把脏掉的外袍脱下来扔在旁边。

    棠巫赶紧过去给吴纠检查,然而并没有检查出所以然来,也没有生病,也没有中毒,看起来更像是水土不服,身体虚弱。

    只是吴纠都到了楚国这么久了,怎么突然变得不服起来?

    吴纠吐过之后,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他本没什么体力,呕吐又透支了他的力气,这样吴纠疲惫的厉害,一闭眼就睡着了。

    吴纠脸色非常难看,齐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上面都是虚汗,连忙用帕子擦掉,连棠巫都不知他生的什么病,旁人更是没辙了。

    之后几天,吴纠都昏昏沉沉的,吃东西就想吐,没什么精神,看着看着文书直接就睡着了,齐侯完全不敢做一点点出格的事情,事实也证明,那天其实并非是齐侯做了出格的事情,吴纠有的时候走着路,从路寝宫下朝回小寝宫,“咕咚”一声就会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齐侯一次次受惊吓,吴纠几天光景,瘦的眼睛都能看出来,脸颊稍微有些凹陷,黑眼圈也很重,整个人精神都不怎么好。

    齐侯不知问题出在哪里,棠巫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一连好几天,齐侯一直奔波的照顾吴纠,简直是体贴入微,无微不至。

    齐侯这两天忙着照顾吴纠,竟然也瘦了一些,吃饭也是匆匆忙忙的,吴纠还听子清说,那天自己打翻的粥,是齐侯熬了整整一天熬出来的,失败了很多次,最后终于熬出来一锅,兴致勃勃的想要吴纠喝,不过吴纠那天犯恶心,还给打翻了。

    吴纠听这个,觉得有些愧疚,齐侯其实是个温柔的人,虽然他并不会照顾人。而且有的时候一身国君的通病,然而齐侯骨子里的确是个温柔的人,吴纠能感觉得到。

    吴纠看着齐侯这两天也瘦了,想给齐侯做点好吃的,齐侯之前一直想吃羊肉泡馍,吴纠都没时间给他做第二次,今天得了空,就准备去膳房一趟。

    子清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毕竟吴纠病还没好,就陪着吴纠一起进了膳房。

    齐侯进了小寝宫,没看见吴纠,也不见子清和棠巫,不知大家都去哪里了,问了宫女才知道,吴纠竟然带着子清去了膳房,齐侯皱了皱眉,虽然他十分喜欢吃,但是如今二哥正病着,特别憔悴,齐侯怎么舍得他进膳房劳碌?

    齐侯赶紧往膳房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啪嚓!!!”一声巨响,随即是膳夫们的惊呼,还有子清的大喊声,说:“王上!”

    齐侯一听,立刻冲进去,就看到吴纠竟然倒在地上,旁边还有碎掉的大碗,齐侯赶紧一把抱起吴纠,喊道:“二哥?”

    吴纠已经不省人事,脸色难看的厉害,整个人也轻的厉害,齐侯赶紧抱着吴纠往外冲,说:“快去叫棠巫,到小寝去!”

    子清连忙跑着去找棠巫,齐侯抱着吴纠冲进小寝宫,吴纠躺在榻上醒了一次,猛地咳嗽了好几声,“呕”的一声要吐,齐侯以为他胃里又犯恶心,结果没想到吴纠一张嘴,竟然突出一口血来,而且还是黑血。

    齐侯吃了一惊,这血的颜色不对劲,显然是中毒了。

    齐侯更是着急,连忙对寺人说:“去请棠巫,怎么还不来!?”

    他正说话,子清已经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来不及行礼,说:“大事不好了,棠巫棠巫他吐血病倒了!”

    吐血?

    也病倒了?

    原来子清方才去请棠巫,没想到到了棠巫的房舍一看,棠巫晕倒在地上,旁边都是血迹,棠巫的脸上也有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子清赶紧去叫医官,一面给棠巫看病,另外又叫医官来小寝宫给吴纠看病,因此时间才这么长。

    医官冲进来,火急火燎的给吴纠把脉,又看了看血迹,说:“这这是中毒了!”

    齐侯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说:“中的什么毒?严不严重?”

    那医官是楚国宫里最有声望的老医官了,说:“这毒乃是产在南端濮族,是一种慢性毒,量少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发现,只会觉得头晕恶心,不想用膳,却没有太大的事情,但是中毒稍微深一些,立刻就会吐血昏厥,严重的直接毙命啊!”

    齐侯听也听不懂,说:“可解吗?!”

    医官连忙点头说:“可解可解,只是需要很长的时日,解毒之后仍需仔细调养。”

    齐侯赶紧说:“那先给楚王解毒。”

    医官赶紧给吴纠解毒,不过这毒素一次无法清理干净,需要天天喝药,而且还要下九针,也就是针灸。

    棠巫中的竟然也是同一中毒,齐侯和子清忙碌着,这个时候子清突然咳嗽了两声,捂住嘴别过头去,咳嗽之后一抬手,竟然发现自己手心里有一些黑色的痰渍。

    子清吃了一惊,旁边的医官刚巧看见了,大惊失色,赶紧说:“这这你也中毒了,快让老夫把把脉。”

    医官赶紧给子清把脉,果然,子清也中了这毒,和吴纠棠巫中的一模一样,只是吴纠和棠巫身体素质不怎么好,子清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是其实子清乃是习武之人,身子骨很结实,因此只是稍微咳血。

    医官把完脉,脸色不好,连忙对齐侯说:“齐公,老夫斗胆,也想给齐公请脉。”

    齐侯连忙把手伸过去,让医官请脉,齐侯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只是有的时候会胸闷,还以为是吴纠身子不好,自己忙前忙后着急的,还有一些没胃口,齐侯也以为是自己忙碌的缘故,毕竟吴纠虚弱成这样,齐侯也没心思吃东西。

    哪知道医官把脉之后,说:“齐公脉象是正常的,但是若老夫猜的没错,齐公也中了这种毒,只是齐公身子骨好,毒素发作的慢,若是再过几天,也与王上一个模样了!”

    齐侯和子清一听,心中都有些发冷,他们都中毒了,吴纠和棠巫身子不好,直接发作了,而齐侯身子骨硬朗,所以中毒最轻,子清已经开始咳嗽黑血。

    齐侯皱着眉,立刻环视了一圈四周,他们四个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小寝宫呆的时间最长,吴纠不喜欢陌生人伺候,尤其楚国还没安定,恐怕身边有细作,因此平时不让寺人和宫女伺候,都是子清和棠巫亲力亲为。

    因此他们四个人在小寝宫呆的时间最长,齐侯眯着眼睛四处寻找,恐怕那毒物就藏在小寝宫也说不定。

    齐侯快速走到四周扫视了一边,突然看到吴纠办公的案子上放着一只小香炉,那小香炉乃是庸国人进献的宝物,与无烟灯一样,做的非常巧妙。

    不过当时吴纠已经让人去检查过了,香炉是没问题的,因此才放在小寝宫中点燃。

    齐侯此时盯着那香炉,伸手将烟灭了,将香炉拿给医官看,医官打卡香炉,香炉里面放着香块,还没燃烧完,剩下了一大堆,那医官将香块拿出来一看,立刻惊恐的说:“对对对,就是这个!这东西在濮族,只用一点点,可以用来驱虫,量大了就会致命!”

    子清立刻说:“这这怎么可能?!”

    子清连忙将当时工正和玉尹送来的检查报告翻出来,上面也记录了这个香炉,因为香炉本身有玉石镶嵌,因此这个香炉是在工正检查之后,玉尹再次检查合格,才送还回来的,两次检查都没显示有毒。

    但是子清说“怎么可能”,不是因为怎么可能有毒,而是因为香炉的香料不对!

    子清连忙指着文书,上面严格记录了香炉的形态,里面香粉的状态颜色和体积,子清说:“是香粉,不是香膏,怎么会变成了香膏?”

    医官惊讶的说:“难道小寝中有细作,给调换了?”

    只不过小寝戒备森严,吴纠入楚之后,楚国还不安定,因此吴纠特意加强了小寝的戒备,外围都是潘崇的亲信守护,而内部一般吴纠不让宫女寺人进来,根本没有机会偷换香粉。

    齐侯眯着眼睛打量那小香炉,突然伸手过去,“啪嚓!!”一声,竟然将那小香炉给掰开了,上面镶嵌的玉石宝石“哗啦”一声洒了满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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