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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纠不解的说:“楚国先王对鬻拳有恩?”
这个事情吴纠并不知道毕竟鬻拳出名的就是自残和把楚文王关在门外不让进城其他的吴纠就不清楚了。
屈完点了点头,说:“回大司徒,是这样的。”
屈完所说的楚国先王其实是楚文王熊赀的老爹楚武王楚武王也是个很有谋略的君主他在位五十年在这个风云动荡的时代,可谓是在位时间很长的国君了。
楚武王讲究的策略是远交近攻结交远处的国家攻打近处的国家而且同时联合楚国周边最强大的两个国家邓国和申国,娶了邓国的国女邓曼邓曼十分有才华,也有手腕帮助楚武王振兴了楚国,再有就是从申国十分礼遇的请来当时的名士葆申,让他做自己儿子的老师。
这样一来楚武王控制住了周边大国于是开始合力攻打周边的弱小国家,在楚武王在位的时候,楚国周边的国家几乎对他闻风丧当,也为楚文王上台一口气灭掉邓国和申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毕竟“盟友”是不需要永远的,鸟尽弓藏就是这个道理。
楚武王在位的时候,做了很多利于楚国的举动,同时还为楚国的鬻氏平了反。
葆申入楚之后,待遇非常好,楚武王对他礼遇有嘉,申国就想要借此机会打压鬻氏的气焰,鬻氏满门都是带兵的将军,曾经出讨过申国,申国很害怕鬻氏,就恐怕到时候楚国会让鬻氏带兵灭了申国。
因此申国两次三番陷害鬻氏,这其中还有一些葆申的功劳,毕竟那个时候,葆申还觉得自己是申国人。
当时鬻氏获罪,鬻拳那时候还小,鬻拳的祖父和父亲,无一幸免,全都大辟,被砍了脑袋。
在楚武王晚年的时候,鬻拳已经长大成人,他从士兵做起,最后终于能面见武王,请求武王为鬻氏平反。
楚武王见鬻拳言辞犀利,而且有理有据,并且又是个年轻的杰出将军,就让人去调查了这件事情,结果可想而知,鬻氏乃是被申国陷害的,因此楚武王替鬻氏平反,让鬻拳在自己身边做了将军,官职相当于虎贲中郎将。
齐侯听了一笑,说:“既然是先王有恩,那孤就放心了。”
吴纠听着他的话挑了挑眉。
蔡侯献舞见他们还说说笑笑,当下十分着急的说:“齐公,大司徒,这楚国可不只是一个鬻拳带兵,因为葆申说了,谁能攻陷我蔡国,谁就是新王,因此其他三路兵马,也准备帅兵攻打我蔡国,齐公,我蔡国是危在旦夕,请齐公一定要相助啊!”
蔡侯献舞说的十分诚恳,吴纠听了却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毕竟楚国内乱,如今是三股大军,再加上鬻拳的一股大军,那就是四股大军,而这些人根本就不能拧在一起,这样便变得散乱。
更重要的是,他们并非合作关系,而是竞争的关系,为了当上新王,谁都想要第一个攻进蔡国国度,因此大家根本没有信任,反而互相猜疑。
吴纠便是想要利用这种猜疑来制衡他们,这是他们的短板,也是十分致命的地方,因此吴纠根本不怎么着急。
众人听了屈完的解释,屈完对鬻拳这个人还是很了解的,毕竟鬻拳在宫中供职,大家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
齐侯沉吟说:“如今宾各国贵客已经到了,而且孤也说过,要亲自主持大司行的婚事,因此这婚事不能因为楚国人而中断,还是要办的。”
他这么一说,蔡侯献舞就有些着急,大司行公孙隰朋拱手说:“君上,隰朋的婚事并不重要,君上可以先忙碌楚国的事情。”
齐侯说:“怎么不重要,隰朋可是我齐国的重臣,又忠心耿耿,这婚事是你应得的,孤一定帮你办得风风光光,如今就只差半个月不到,一定要办下去。”
吴纠也同意,说:“况且楚国人打算这个时候集结兵力,也是有原因,说不准就是在看临淄城举办婚事,无瑕抽身,若是婚事暂停,他们收到了消息,恐怕会更急促的攻打蔡国,因此纠也觉得,这婚事还是要办,而且要办的十分隆重,这样才能掩人耳目。”
齐侯一笑,十分宠溺的看了一眼吴纠,说:“二哥与孤想到一起去了。”
齐侯本就打算表面风风光光的办婚礼,但是其实在内地里暗自调兵遣将,等成婚的当天夜里,宴席一完毕,齐侯立刻率兵出征,亲讨楚国,援助蔡国,到时候就能杀楚国一个措手不及。
齐侯又说:“而且这个事儿,在座的各位都要各自保密,若是传出去,别说是我齐国不帮助蔡国了。”
蔡侯献舞一听,这话不就是说给自己听得么?连忙说:“是是,事关重大,献舞也不敢随便透露,请齐公放心,请齐公放心,齐公仗义援手,献舞当真是感激不尽啊!”
齐侯笑了笑,说:“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蔡公也不必太焦心,这些日子就安安生生的在我齐国好生休养,等到大婚的夜里,还需要蔡公陪同,一起赶回蔡国呢。”
蔡侯献舞立刻拱手说:“是,齐公说的是。”
齐侯没有再说什么,很快挥手,让其他人全都退出去了,就独独留下吴纠一个人,然后让旁边的寺人和宫女也都退下去。
吴纠看这架势,就知道齐侯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吴纠看着齐侯,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孤想再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做楚王?”
他这么一说,吴纠沉吟了一番,淡淡的说:“纠想。”
齐侯有些吃惊,看到他这个淡淡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想,可是吴纠就是这般回答的。
齐侯吃惊的说:“二哥上次还说不想,怎么这次就”
吴纠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因为君上,是这么想的,对么?”
齐侯一听,顿时有些震惊,心中感慨万千,的确,齐侯是这么想的,因为吴纠是楚武王的血脉,如今他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齐国又有兵力,可以送吴纠回去登基,若是吴纠能顺利登基,那么楚国和齐国一南一北,就将整个周朝夹在了中间,齐国的宏图霸业定然指日可待。
然而齐侯又不想让吴纠回去,因为楚国远在千里之外,两个国家要走一个月,就算说快马加鞭,也有半月余,若是分开两地,齐侯心中定然是想念吴纠的,如今的齐侯,已然是离不开吴纠的模样。
再者也是吴纠不想走。
因此齐侯在心中反复的盘问了自己,下定决心,若是吴纠真的不想走,对楚王的位置毫无兴趣,那么齐侯也下狠心,丢掉楚国,干脆不要这块肥肉了。
然而此时的吴纠却像看穿了齐侯一样,竟然说了想。
齐侯一时间感慨万千,说:“二哥,你不必如此迁就孤。”
吴纠笑了笑,说:“君上的命里,可不只有纠一个人,还有齐国的宏图霸业,纠并非是那块绊脚石。”
齐侯说:“孤的命里虽然有很多东西,但是唯独缺了二哥一个人,就不可以。”
吴纠一听,笑着说:“既然如此,纠更要助君上完成心愿了。”
齐侯听他这么说,还想说些什么,吴纠已经说:“君上,能做楚王,万人之上,是一件好事儿,并非是什么往火坑里跳的事情,因此君上不必有什么负担,而且纠心意已决。”
齐侯顿了顿,终于说:“好,既然二哥已经决定,那么这次出征,二哥也要随孤去前线,一来是让二哥立战功,树立威信,二来也是为了让楚国人知道,还有二哥这么一个直系王子。”
吴纠点了点头,说:“是,纠领诏。”
齐侯看他拱手,伸手过去轻轻抚摸着吴纠的脸颊,感叹说:“孤当真舍不得二哥。”
吴纠笑了笑,说:“君上,又不是生离死别。”
齐侯也笑了笑,说:“是,二哥说的是,该当欢心一些才是,隰朋好不容易大婚,我齐国这么长时间都没什么喜庆的事情了,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冲冲喜。”
齐侯虽然这么说,不过之后的日子大家都忙碌了起来,公孙隰朋的婚礼成了一种掩护,大家都在暗处调兵遣将,吴纠统帅全局,管夷吾开始调配粮草,周甫负责调配辎重和人马,匽尚当年又走过蔡国和楚国,又因为过目不忘的本领,很熟悉地形,因此给大家画了一张建议的地形图。
众人分工合作,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楚国虽然一直喊着要发兵,但是其实并非是要发兵就能发兵的,一来是楚国内乱自顾不暇,二来也是楚国和蔡国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发兵会慢,三来也是因为四股势力谁也不服谁,都知道第一个发兵的人很可能为旁人做了嫁衣,因此这才迟迟不动,倒是给了齐侯一个好机会。
婚礼很快便如期举行了,前所未有盛大的婚礼,仿佛是国君纳夫人一样盛大,在齐宫中召开,齐侯作为主婚,早早就穿戴整齐。
齐侯穿戴整齐之后时辰还早,便往吴纠的房舍去,吴纠这会儿还在换衣裳,齐侯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子清正跪在地上,给吴纠梳头。
齐侯笑眯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子清,让他走开,自己接过吴纠的头发,轻轻给吴纠梳理着。
吴纠正低头佩戴着腰上的小玉敦,根本没有发现身后换人了。
晏娥和棠巫一见齐侯进来了,还给吴纠梳头,因此就默默的退了出去,都十分的有眼力。
吴纠不知身后的是齐侯,专心的给自己戴上小玉敦,随即说:“子清,什么时辰了?”
齐侯听他叫子清,就无声的笑了笑,探头过去,在吴纠的耳边轻轻一吻,吴纠果然吓了一跳,因为就算给子清一百个胆子,子清也不敢调戏吴纠,这不是找死么?
吴纠感觉耳朵上一阵热乎,缩了缩脖子,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说:“快要黄昏了。”
吴纠一听,竟然是齐侯,转过头去,就看到齐侯手里拿着小栉子,方才给他梳头的竟然是齐侯。
吴纠惊讶的说:“君上怎么来了?”
齐侯笑眯眯的又亲了一下吴纠的耳朵,故意呵气说:“想二哥了,自然就过来了。”
吴纠一听,当真是不好意思,齐侯尽是说这种肉麻掉渣的话,让吴纠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齐侯笑着伸手搂住吴纠,将人一下按在席上,“嘭”一下,本就没有束起来的黑发散开,铺在地上,吴纠眼中还有一丝吃惊,那风景真是大好。
齐侯亲了亲吴纠的嘴唇,笑眯眯的说:“二哥想到哪里去了?一会儿有宴席,还有的忙,宴席之后咱们还要连夜出兵赶路,孤可不会难为二哥,二哥若是不舒服,孤就心疼过了。”
吴纠听他说的实在肉麻,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被齐侯又拉起来,两个人赶紧梳理了头发,然后匆匆往宴厅去了。
今日是公孙隰朋大喜的日子,齐侯曾经许诺,若是易牙肯女装嫁给公孙隰朋,就封他为大司行夫人,明媒正娶,亲自指婚。
如今终于到了公孙隰朋如愿以偿的时候,公孙隰朋一身喜庆的衣裳,衬托着身材高大,他本就面目俊朗,此时更是容光焕发,笑眯眯的,恨不得把嘴角咧到耳朵根儿去,虽然这场婚礼的背后,其实还有其他的玄机,但是公孙隰朋依然十分高兴。
他们到了之后,很快宋公御说就来了,宋公御说身边带着太子小子鱼。
很长时间不见,小子鱼正在窜个子,长高了不少,而且竟然“威风凛凛”了,那小豆包一样的个头,腰上别着一把特意打造的青铜剑,像模像样的跟随着宋公御说走了进来。
小子鱼十分招人喜爱,自从小荻儿跟着公孙隰朋和易牙出去住之后,吴纠便不是经常能看到小荻儿了,小子鱼也是可爱的小包子,而且十分懂事,吴纠自然是喜欢的。
宋公御说走进来,吴纠就看到他眼底有乌青,而且脖颈上还有个红痕,因为位置太高了,领子都遮不住,吴纠不由有些无奈,看了一眼展雄,展雄则是笑眯眯的,一脸得意,好像特意这么做的一样。
其实展雄就是特意的,毕竟今日还有很多女眷,各国的使臣都特意带着女眷来,想要趁这个机会将女儿嫁出去,宋公御说没有正夫人,展雄自然要给他盖个戳子,好让旁人知难而退。
很快宾客如云,大家全度齐聚在宴厅之中,一下好不热闹,公孙隰朋一直在招呼客人,就听一阵骚乱,随即有人笑着说:“是不是大司行夫人来了?”
“夫人来了。”
“是个美人儿呢!”
“大司行的眼光果然是好啊!”
易牙一身女装打扮,很快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他长得本就清秀美艳,这么一打扮一上妆,果然变成了一个绝色美人儿,只不过易牙虽然身材纤细风流,但是其实很高,因此这美人走过来的时候,大家都惊讶了,一般男子根本扛不住,因为似乎还没有他高。
大家纷纷在心中想,果然大司行就是与众不同啊,幸好大司行身材高大,否则若是跟夫人一般高,或者比夫人矮,那是多丢脸的事情?
公孙隰朋立刻快步走过去,伸手拉过易牙的手,亲自扶着他,易牙的腿有些微跛,因此走路十分别扭,公孙隰朋就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一脸都是爱慕和宠溺。
吴纠坐在席上,很快就看到新人走了过来,因为是齐侯主婚,因此公孙隰朋和易牙都要拜谢齐侯,两个人在齐侯面前跪下来,齐侯则是笑眯眯地说:“盼你们能白头到老。”
公孙隰朋心中好生感激,若不是齐侯应允,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和易牙相守。
公孙隰朋立刻叩首说:“隰朋谢君上!”
齐侯笑着说:“大喜日子,不要谢来谢去了,快快将你的夫人扶起来。”
公孙隰朋连忙又谢恩,这才小心翼翼的扶起易牙,易牙的腿不好,因为时间太久了,棠巫也治不好,因此走路的时候还是很别扭,易牙起身的时候不小心一歪,险些摔倒,公孙隰朋连忙将他搂在怀中。
旁边则是一片起哄的声音,说他们恩爱等等。
齐侯看在眼中,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当年他不明白公孙隰朋的心意,还逼着公孙隰朋立誓,而如今真正喜欢上了一个人,才明白是什么样的感觉。
很快宴席就开始了,齐侯和吴纠都不敢喝酒,毕竟晚上还要赶路,齐侯笑眯眯的举着酒杯作掩护,低声说:“二哥,咱们什么时候能成婚?”
吴纠听了一愣,随即脸上十分不自然,低声说:“纠可不穿女装。”
吴纠心想,自己长得也没有易牙那么美艳,顶多是清秀,若是穿上了女装,真不知是个什么鬼样子,太吓人了。
齐侯笑着说:“怎么会,孤可舍不得二哥穿女装,总有一天,孤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二哥在一起。”
吴纠听了心中一震,似乎有些感慨,又仿佛喝醉了酒一样,脑袋里晕乎乎的。
宴席很热闹,临淄城中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齐侯很快又被人围住了,开始敬酒,吴纠就到别的地方去,展雄不知又把宋公御说拉到那里去恩爱了,反正丢着小子鱼一个人。
小子鱼也是听话,一个人端端坐在席上吃饭,吃饭的小样子特别专注,特别虔诚,也是这宴席太好吃了,毕竟齐宫中的膳夫,大多是吴纠亲手教出来的。
吴纠就走过去,坐在小子鱼身边,小子鱼十分懂礼貌,用一本正经的声音打招呼。
吴纠还在逗小子鱼,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宴席突然一阵骚乱,有人发出“啊啊啊啊!”的惨叫声。
吴纠吓了一跳,就听到有人又喊:“见血了!”
“有刺客!!!”
“医官!医官!君上受伤了!”
“抓刺客!”
吴纠听着声音,顿时心头“咯噔”一声,就见前面一阵骚乱,因为人多,人头涌动着,吴纠赶紧站起来往前冲,很快闻到了血腥味儿,十分浓郁,地上还溅着血。
吴纠更是心里发冷,快速往前跑,然而前面人多,那刺客快速穿梭在人群中,虎贲军都在外面,会武艺的那些武将都快速往这边赶,然而人多谁也赶不过去,根本拦不住刺客。
“嘭!”一下,吴纠往前跑,就被那刺客狠狠撞了一下,险些跌在地上。
吴纠一把抓住那刺客,只不过他不会功夫,其他宾客都唯恐殃及,连连后退。
刺客手中还有兵刃,见到吴纠抓住自己,当即气怒的抬手就刺,众人都是“嗬!!”的一阵倒抽气,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猛地窜起来,“嘭!”一脚踹在那刺客胸口上。
刺客一愣,低头一看是个小娃娃,当即没当回事,然而小子鱼动作十分快,“嗤!”一声将青铜宝剑拔出鞘,“嗖嗖”两声,动作快极,就听到刺客“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他的双腿膝盖顿时被刮破,“咕咚!”一下跪在地上,根本起不来了。
这个时候召忽挤开人群冲上来,一下将那刺客压在地上。
吴纠来不及惊讶小子鱼的功夫长进,快速往前冲,拨开人群,齐侯倒在地上,腹部开了一个血口子,正往外流血,嘴里也淌着血,脸色苍白,十分憔悴的样子。
吴纠大喊着棠巫,棠巫很快也冲过来,连忙按住齐侯的腹部止血,随即一愣,赶忙说:“大司徒,宴厅并不安全,还是将君上先抬进小寝再说罢。”
吴纠一想是这样,立刻让人将齐侯抬起来,往小寝走,随即吩咐人调查刺客,一定要抓住主使。
吴纠匆匆进了小寝宫,齐侯被抬在榻上,棠巫让所有人都出去,不让他们妨碍诊治,吴纠有些奇怪。
结果就在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齐侯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突然跟回光返照一样,竟然从榻上坐了起来。
吴纠吓了一跳,连忙扶着齐侯说:“君上”
齐侯则是哈哈一笑,说:“二哥,吓坏了么?”
吴纠吃了一惊,说:“你”
棠巫连忙说:“大司徒不必担心,君上只是皮外伤,方才刺客的一剑扎在带扣上了。”
吴纠一听,顿时有些无奈,心想又是带扣?之前管夷吾射齐侯一箭,就是扎在了带扣上,当时齐侯为了消除管夷吾的戒心,因此咬舌吐血,装作命在旦夕的样子,如今齐侯竟然故技重施,而且演技比之前更精湛了,方才差点吓死了吴纠!
齐侯抬手抹了抹嘴角,笑着说:“二哥,你快给孤吹吹,孤的舌头直疼。”
吴纠没好气的说:“活该。”
齐侯抬起手来摸了摸吴纠的脸颊,说:“看二哥吓得。”
吴纠的确吓得不轻,毕竟方才齐侯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腹部有血,嘴角也有血,吴纠还以为他受了重伤,哪知道齐侯就是个演技帝!
齐侯说:“孤也是有苦心的,若是孤在喜宴上被刺,命在旦夕,楚国肯定会放松警惕,这样一来,咱们再悄悄的连夜赶路,胜算更大。”
吴纠这么一听,顿时明白了,按照齐侯的功夫,或许那刺客都不能的手。齐侯是故意受伤,想要楚国放松警惕。
吴纠顿时气得不行,害自己担心,于是伸手在齐侯腰上的皮外伤上一按,齐侯疼的“嘶!”一声,随即又开始装死,捂着伤口“哎呦哎呦”的喊疼。
齐侯的功力很到家,吴纠看他脸色苍白的喊疼,顿时感觉自己顽大了,连忙说:“君上怎么样,再让棠儿给你看看?”
棠巫站在一边都没当回事,淡淡的说:“大司徒放心罢,君上那些血都是咬破舌头流的,腹部的伤口很小,恐怕都愈合了。”
吴纠一听,更是生气,齐侯连忙又捂着嘴,说:“哎呦哎呦,嘴巴疼,二哥给孤亲亲。”
吴纠当真脸皮都要烧没了,只好让棠巫出去,看着齐侯耍赖撒娇。
吴纠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齐侯见吴纠眼神冷冰冰的,干脆抱着被子“打滚儿”,说:“二哥孤舌头疼,你亲亲孤。”
吴纠淡淡的说:“纠怕一不留心,将君上的舌头咬下来下酒。”
齐侯当即感觉舌头上一阵冷风,赶紧紧紧闭上嘴巴。
吴纠见他这个卖萌的样子,好生头疼,无奈的说:“君上好好休息,咱们明日一早启程。”
齐侯立刻正紧起来,说:“不,马上就启程。”
吴纠说:“可是君上的伤势”
齐侯笑了笑,说:“真的没事,孤有分寸,怎么好让二哥心疼呢?是不是?再者说了,只是舌头破了,二哥若是不亲亲,就给孤根冰棒吃罢?”
吴纠一听,想要吐齐侯一脸,怎么又说到吃了!
因为齐侯执意,大家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准备启程,那刺客在启程之前就查出来了,其实就是楚国派来的刺客,这样一来,楚国肯定很快就会得到齐侯危在旦夕的消息。
吴纠去膳房给齐侯找冰棒去了,齐侯在出门之前,将公子昭和公子无亏叫过来。
公子昭和公子无亏本在担心齐侯的伤势,如今一见齐侯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齐侯对两个人说:“无亏和昭儿,你二人都是孤的儿子,或许有一天,孤会不得不从你们中间先一个齐国的继承人,然而无论是谁,孤都盼望你们能相扶相持,等到你们真正长大了,才知道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手足相残,然而又为时已晚了”
公子昭和公子无亏似乎都有感叹,对视了一眼,公子无亏说:“无亏知道,请君父放心。”
公子昭也拱手说:“是,君父放心。”
齐侯点了点头,说:“此次孤准备亲征楚国,这一战事关重要,孤不得不亲自前往,你二人就负责坐镇临淄城,将孤的消息保密,对外只说孤重伤在身,不得理事。”
公子无亏和公子昭同时拱手说:“是,君父。”
齐侯又说:“无亏,你是老大,心思又细腻,该当多多让着弟弟才是。”
公子无亏点了点头,又听齐侯说:“昭儿,你是幼公子,阅历没有兄长丰富,因此要多多听取大哥的意见,知道么?”
公子昭也点头,齐侯嘱咐了一阵,这才放心将国事交给两个人,很快就走出大殿。
齐侯上了缁车,就看到吴纠已经在了,手里还举着一根冰棒,那样子十分有趣,齐侯连忙将冰棒拿过来,笑眯眯的说:“二哥最好了。”
吴纠突然被发了好人卡,心理压力其实也蛮大的
队伍很快就启程了,出临淄城之后,为了方便赶路,齐侯和吴纠也换上了马匹,骑马赶路,一行人快速扑向蔡国。
蔡侯献舞也跟着队伍,但是体力不支,实在不行了,只好自己落后走,齐侯和吴纠仍然领着前头部队,快速往前扑。
楚国派了刺客过来,其实为的就是不让齐国援助蔡国,楚国人果然收到了刺客的消息,听说消息送出来的时候,齐侯已经要不行了,医官正在吊着命,朝中的事情都由两个公子代为管理了。
这消息传到楚国之后,楚国人自然非常欣喜,那三股争权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往蔡国边境逼近。
鬻拳的队伍并不是争夺王位来的,因此没有那三股势力的担忧,早早就驻兵在蔡国边境之外了。
楚国这次借道打蔡国,乃是借了息国的地盘,息国国君便是历史上桃花夫人的丈夫,桃花夫人国女妫乃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子,在春秋这段历史中,堪称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她在嫁到息国之后,全力为了息国,劝谏息国国君,可惜息国国君根本没有斗志,而且胆小怕事,最后被楚国所灭,息国国君还被楚国人抓住,当了看门的小卒。
如今息国国君虽然没有被楚国灭掉,但是十分害怕,听说他们要攻打蔡国,而且四股势力来势汹汹,因此便主动请和,并且把和蔡国接壤的边境小邑提供给楚国人。
鬻拳早早便带兵驻守在这里,如今辎重已经完全准备就绪,就等着勘察之后出兵了。
鬻拳一身暗色的衣裳,坐在幕府的席上,正在低头看案上的兵力图,他身材高大,只是腿有残疾,无法站立,一张脸上留着络腮大胡,露出的眼部周围还有一道纵横的伤疤,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狰狞威严。
鬻拳还在研究兵力图,结果这个时候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匆匆而来,随即是士兵大喊“报”的声音,一个士兵掀开帐帘,快速冲进来,跪在地上急促的说:“临淄城探子传来的急报!请将军过目!”
鬻拳将那羊皮拿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的十分清楚,齐侯遇刺,受伤很重,已经不能管理国家大事,齐国的国事都是公子在管理。
鬻拳一看,冷笑了一声,说:“好!”
他的声音很低沉,十分沙哑,透露着冷酷。
那士兵又说:“将军,那其他三队兵马,已经得到齐公遇刺的消息,正在逼近蔡国都城,还请将军早作打算的好。”
鬻拳听到士兵这么说,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哂笑着说:“放心,那三队兵马,并非真心报仇,他们不过是想要抢功劳而已,不会先发兵的。”
鬻拳说着,随即朗声说:“传令下去,全军整顿,天亮造饭,准备攻城!”
士兵得令,立刻说:“是,将军!”
他说着刚要离开,又有一个士兵快速冲过来,“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深秋黄昏的光线从外面漏进来,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颓靡和萧索。
那士兵匆忙跑进来,跪在地上,急促的说:“报!!将军,大事不好,齐国人齐国人的军队压在蔡国边境上了!”
何止是那士兵,鬻拳一听,也有些惊讶说:“此事当真?”
那士兵立刻说:“当真!千真万确啊将军!齐国的兵马不知何时出发,探子也没有任何回报,竟然已经压在蔡国边境上了,那带头领军的,就是齐国国君!”
鬻拳一听,顿时心里“咯噔”一声,低声说:“中计了。”
鬻拳本以为胜券在握,但是竟然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那士兵又说:“齐国国君还给将军送来了请柬。”
鬻拳伸手接过那请柬,打开一看,真的是齐国国君让人送来的,说是仰慕楚国将军鬻拳的大名,因此在息国和蔡国边境摆下了宴席,请鬻拳将军赏脸,喝杯酒水。
鬻拳看着那请柬,眯了眯眼睛,士兵说:“这将军,怎么办?这宴席,恐怕不好”
鬻拳想要会一会这齐侯,毕竟头一次交手,齐侯竟然给了他一个下马威,鬻拳也想知道齐侯是个什么样的人,便将那请柬扔在案上,发出“啪!”一声轻响,随即说:“去,自然要去。”
四股大军都接到了临淄城探子的报告,只是没想到,刚刚接到齐侯病危的消息,结果齐侯就出现在了蔡国边境,而且带着齐国大军,吓得众人措手不及,这效果真比恐怖电影的特效还要神奇。
齐侯他们是连夜出发的,而临淄城的探子则是在之后才派出消息给楚国,因此齐侯他们的速度比消息还要快,早就到了蔡国边境,还整顿了一下。
摆酒席的办法,自然是吴纠的意思。
吴纠也算是“老奸巨猾”,楚队虽然彪悍善战,但是吴纠觉得,他们四股军队十分涣散,而且互相忌惮,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他们窝里反。
用兵之计,攻心为上,或许如今春秋的人还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吴纠可不是春秋的古人,他心中有很多用兵的办法。
对付楚国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离间,让他们互相猜疑。
因此吴纠提出来,安顿好军队之后,摆一个酒席,就在蔡国和息国的边境,并且身边不带任何兵马,邀请鬻拳过来喝酒。
按照屈完所说,鬻拳这个人,善于用兵,而是心思深沉,也是个多疑的人,若是看到他们不带兵马,肯定怀疑有诈,也不会放肆。
齐侯按照吴纠所说,带着吴纠和屈完,就让曹刿领兵埋伏在周围,若是楚国有异动,也好能解围。
宴席已经摆好了,就等着鬻拳来赴宴。
深秋的黄昏,还是在这寸草不生的边境,一片荒芜,漫无边际的沧桑之中,铺着两张席子,两个案子,陈列着美酒佳肴,怎么看都像是鸿门宴。
鬻拳的队伍很快便来了,他是带着兵来的,大军踏着尘土扑过来,然而却在息国边境停了下来,并不跨进蔡国的边境。
鬻拳被人从马上扶下来,他双手住着类似于拐杖的东西,虽然双腿残疾,两只腿都不能用力,但是仍然站的挺拔,他没穿铠甲,一身暗色的衣袍,在秋风中“咧咧”有声,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席上的众人。
齐侯也是第一次见鬻拳,鬻拳给人的感觉就和他的威名一样,十分威严冷酷。
齐侯哈哈一笑,拱手说:“尝听到玉泉将军的大名,只是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然威风凛凛,让孤佩服啊!”
鬻拳冷冷的扫视着众人,说:“拳深有残疾,不便见过齐公。”
齐侯说:“鬻拳将军何必多礼呢?请坐罢。”
鬻拳却不过去,毕竟他是个心思细的人,看到齐侯吴纠和屈完三个人坐在席上,再没有旁人,心中疑惑,不知是不是齐国人做的诡计,因此不敢迈过去,只是站在息国的边境上,说:“齐公客气了,鬻拳无功不受禄,也不喝其他国家的水酒,齐公美意,鬻拳只能心领了,他是在沙场上,定然回报齐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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