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六郎穿衣裳。”谭德金催道。
“没钱,如何去看?”徐氏流着泪问谭德金。
看着六郎痛苦的模样,她一颗心揪着痛。
多么希望能将他的痛苦,转来自己身上,让自己来为儿子承担这一切。
谭德金见妻子的模样,猜她应该已去求过赵氏。
“我去,你们快带六郎来前院。”谭德金丢下这话,匆匆出去。
六郎衣服穿好,徐氏要亲自来背他出门。
“娘,我来。”二霞蹲下身子。
徐氏点头,自己是小脚,的确不适合背人。
一家人匆匆向前院行去。
七朵则当先一步,她想去看谭德金有没有要到钱。
刚从月亮门拐弯,未到堂屋,赵氏的怒骂声就传了出来“他这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一犯病就去瞧郎中,哪儿来得银子啊。
又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哪儿有那样金贵,让德银给他画张符喝下去,一会儿就好了。
你要是有本事,每天也给我挣个百儿八十文的回来,我就给你钱。
没本事挣钱,花钱倒比谁都有能耐。
上次七朵那死丫头自个儿找死进了山芋窖,花了家里一百多文,这账我还没跟你算。
还有你养得都是什么鬼东西,竟敢和我顶嘴,没上没下,没大没小”
七朵咬牙,下意识看向东西厢。
吴氏一家正站在西厢看热闹,杨氏则站在厨房门口,面上隐隐笑。
徐氏走了过来,也听到骂声。
“朵,将你爹喊出来。”徐氏低语。
七朵点头,跑向堂屋。
堂屋内,赵氏端坐在谭老爷子平日的位置上,面色阴沉,气势昂扬。
身材魁梧的谭德金正半弯着背,垂头听训。
七朵看着咬牙切齿,站在堂屋门口喊“爹,您出来。”
谭德金对着赵氏低了低身子,转身出来。
七朵注意到他眼眶泛红。
“明秀,我”谭德金看着徐氏讷讷,不知如何开口。
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身为男人,既不能保护妻子,又护不了儿女,这活着还有何意思。
“别说了,我自有办法,走吧。”徐氏淡淡应了,当先向院门口走去,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谭德金从二霞背上接过六郎,将他紧搂在怀里,大步跟在徐氏身后。
“大姐二姐,你们看家,我跟爹娘一起去。”七朵对二霞和六桔说道。
“嗯!”二霞与六桔只能无言点头。
此时她们也没办法。
出了院门,沈家的马车正好也到了,七朵他们几人上了马车。
“沈夫人,又给您添麻烦了。”徐氏这才有空向郑婉如道谢。
郑婉如温柔的抚摸着六郎的额头,真诚道“谭大嫂,莫说这见外的话,我们两家之间不需要如此生份。
只是可惜,我对六郎的病情无能为力。”
谭德金郑重摇头“不,沈夫人,您对我们一家人的大恩大德,真不知该如何去报答。”
赵氏伤了他的心。
自己的母亲反而不及一个外人关心六郎!
这让他心寒透了。
郑婉如沉脸“往后谁也不许再说那什么谢呀,恩的,我可不喜欢。
只要大家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我瞧着也喜欢。”
七朵握紧郑婉如的手。
这份恩情,会牢记于心,等有能力时,定会百倍去回报!
一定!
杨氏和吴氏十分有默契,等七朵他们坐上马车行远后,一起向堂屋走去。
赵氏正冷着脸坐着,见她们进来,翻着眼睛问“坐沈家的马车走了?”
“是啊,娘,您说他们要真的没银子,怎会带六郎去瞧病呢?
我看哪,大哥他们极有可能私藏了银子。”吴氏笼着袖子,撇嘴。
杨氏也冷哼“大嫂可真是精明,自己私藏银子,倒让七朵六桔两个栽赃德银,真是好笑。
这六郎一病,他们就显了形,露了富。
真是老天有眼,报应!”
赵氏与她们俩人看法却不同。
谭德金与徐氏有没有藏私,她心中门儿清。
“哼,他们俩人没能耐挣钱,就是想藏私,也没得藏。
不过,徐氏还有这东西能为六郎治病。”赵氏冷哼一声说道。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上面有两个微微泛黑的银耳环。
徐氏也有。
只不过,是金子的!
那是她的嫁妆!
杨氏和吴氏俩人对望一眼,均默了。
老太婆这是在算计媳妇们的嫁妆呢!
车夫扬鞭,以最快的速度往镇上驶去。
只是路不平,马车有些颠簸。
可能是因为颠簸,六郎咳得更厉害,脸色开始泛紫,眼皮半耷拉着。
ps更新到,晚上七点还有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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