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去我家玩。”
杜鹃毫不客气地拒绝道:“我不喜欢跟你玩。”
小男娃就愣住了。
冯氏在旁听了半天,这时上前来。惴惴道:“娘,杜鹃不去就算了。叫她爹去回年。”
黄大娘一腔火正没处发,就等她呢,闻言立即开骂。
骂她教坏闺女,跟奶奶作对,连带她出去玩也不让去。
杜鹃阻止不及,暗叹冯氏不会看眼色,只得道:“奶奶,是我自个不想去。娘没教。”
黄大娘实在拿她没法子。堵得胸口难受得要命,火冒冒地拔脚就走。在院子门口,顶头碰见黄雀儿。她心里一动,就把雀儿喊走了。
黄雀儿到底还不够胆大,不敢驳回,就跟奶奶走了。
隔了一会,黄大娘叫人给黄老实和冯氏送信,说要带黄雀儿去梨树沟村走年。
杜鹃气坏了,闹着要黄老实去接姐姐回来。
黄老实去了爹娘那。可想而知也是接不回来的。
杜鹃心里发狠想道,本姑娘倒要看看,他们到底闹什么名堂。于是就跟黄老实亲自往奶奶家跑了一趟。
那边人正等着她呢,见了乐呵呵地就强要带走。以为小娃儿。哄一哄,吓一吓,有什么不能了的。
一个媳妇亲自上前背杜鹃。
然杜鹃死活不依。以至于又哭起来。
她平日见人就笑,哭起来也不跟人一样:拼死拼活地尖声嚎叫。刺得人耳朵嗡嗡响;边嚎哭边喊,喊爹。喊娘,又喊姐姐,就跟生离死别似的,闹得左邻右舍都围过来观看。
黄老实在杜鹃的感染下,情感丰富多了。
听见她哭着叫爹,心疼不已,赶紧对黄大娘恳求道:“娘,杜鹃不想去,就别带她去了。”
黄大娘气得骂道:“老娘是带她去玩,又不是要卖了她。你心疼个什么劲?”
黄老实赔笑道:“杜鹃还小,离了爹娘不惯”
黄大娘见他一再顶嘴,气得撵着打他。
黄老爹脸色更是难看的要命。
他心头又浮上那感觉:大儿子一家他根本掌控不住,连个小孙女也拿不住,这头亲事怕是不如想象的顺利。
这念头令他心如油煎般痛恨,觉得都是亲家闹的。
他喝道:“小娃娃一点大,就这么不省心,长大了还得了?老大,你给我回去!她姐俩就跟奶奶去了。”
杜鹃惨嚎道:“我——不——去——我死也不去——爹——娘——”
嗓门一如既往的高,直冲云霄。
喊得泉水村人都跑出院子,纷纷问怎么了。
最后,任三禾、林大头、冯长顺等人也都赶来了。
旁人还罢了,冯长顺问明情由,立即对黄老爹讥讽道:“这是带孙女出去拜年?我怎么瞧着像要绑了卖去一样!有你这样的吗?娃儿不乐意出门,还非要强她去。这闹得是哪一出啊?要是嫌弃我碍眼,就说出来,我马上走,离开泉水村。我可是连大女婿家门都不敢进了。这还没成亲,就厚着脸皮住在小女婿家。我都躲着你了,你还想怎样?啊?”
黄老爹眼睛都红了。
每次面对这亲家,他都觉得矮一截;他每一句话出来,都死死压着他,叫他没话回还丢脸。
“她是我孙女,带她出去玩也犯法?”他怒吼道。
“不犯法。你只管带她去!哈哈,我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跟杀猪一样捆着孙女出门玩的。”冯长顺嘲笑地说完,转身就走。
围观的村人也都偷笑着低头。
黄老爹觉得自己好像耍猴的一样,逗乐了别人。
他气得面色狰狞,恶狠狠地看向杜鹃。
杜鹃毫不示弱,依然哭天嚎地地闹着要回家“为什么你们总是欺负我——呜呜,我这么听话——”一边哭喊,一边双手乱抓,将抱她的那媳妇脸抓出几道血印子,又揪住她头发下死劲扯。
吓得那媳妇大叫,又不敢松手,一是怕把杜鹃摔了,二来一松手,杜鹃可就吊着她的头发荡秋千了,那时非把头皮扯下来不可。
冯氏见杜鹃闹得这样,忍不住就要上前。
冯明英一把拉住她,不许她上前。
这时候上去,就成了被出气的对象。
当着这么多人,且看他们想怎样。
黄雀儿本就气得发抖,因胆小,一直在给自己鼓劲。这会儿看见来了许多人,胆子壮了些,便上前揪住那媳妇胸前衣襟,不住用脚踢她,哭道:“放我妹妹下来!放她下来!”
那媳妇还没想好放不放,她便一口咬在她手腕上。
那媳妇尖声嚎叫起来,觉得今天实在是倒霉透了。
可怜,她不就是想要个儿媳妇么?遭这罪!
原来,她就是牛儿娘亲。
她此刻进退不得,杜鹃成了烫手的山芋,丢也丢不开。旁边有人上前帮忙掰,杜鹃就朝她吐口水。
总之,杜鹃还是杜鹃,一点没变。
当年还吃奶的时候,小宝踩坏了她的小牛牛,她就大闹了一场,这次依然如故。
黄大娘一看这还得了,气得赶过来要打黄雀儿。
杜鹃一边哭,一边不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奶奶又要打姐姐,大声哭道:“快跑呀姐姐——”
黄雀儿这回精明了,果然撒腿就跑了。
黄大娘等人看着喊完继续嚎哭的杜鹃,均目瞪口呆。
任三禾一点不急,看了半天,这时才咳嗽一声,上前笑道:“老爹,小娃儿不懂事,不想去就算了。这还在家呢,就这样闹起来;要是去了亲戚家,也这么一嚎,那你们还有心思玩?”
冯家的小女婿这就开始得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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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一更。这章也肥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