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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爹等人目送亲家上了山道,才转头回村。
这边冯婆子就对冯明英吩咐道:“你赖着不走,可不能吃闲饭。今儿个太阳不错,娘把你姐床上的被子拆了洗,这事就归你了。给我洗干净了。”
大头媳妇正抱着林春走来,闻言噗嗤一声笑了。
冯明英被笑得有些羞涩,小声嘀咕道:“洗就洗!”
大头媳妇进了堂屋,和外婆说了几句闲话,便坐在门后边,解开胸前衣襟,先把林春放正了位置,才对冯明英道:“妹子,把花儿给我喂奶。”
冯明英便将杜鹃递给她。
杜鹃见林春也不吃,含笑看着她,一副等她“有奶同吃”的模样,十分好笑加无奈。
她也不理他,到了林婶子怀里叼住奶就吸,使劲吸。
这可是用鸡蛋换来的,不吃白不吃!
一边吃,一边斜眼看林春。
果然,那小子见她吃了,立即转脸,也不用眼睛看,只凭着感觉用嘴摸索到娘亲的乳|头,也使劲吃起来,眼睛却瞄着杜鹃。
杜鹃几次想笑,但想着吃奶事大,才忍住了。
大头媳妇见两娃都吃了,才和忙里忙外的冯婆子说话。
因见她真把冯氏床上的床单和被子换了,将棉絮抱到太阳下晒,又命冯明英拿了木盆来浸泡,便道:“等会搓好了,我带妹子去村里洗。我们这里洗衣裳,都是往村里的泉水河洗的。那河水大,还清。”
冯明英没吱声。
大头媳妇度其神色,又道:“要是妹子怕羞,嫌村里人多,那咱们就去村东边。那有一条小河,绕村外走的,叫坝河。水浅些,也好洗。”
正说着,院外村路上有放牛的娃儿回来,坐在牛背上,扬声朝林家喊道:“秋生,吃了饭没?吃了饭咱们打猪草去!”
隔壁就传来一声“吃过了。什么时候走?”的回问。
放牛娃道:“等下你来我家。等我吃了饭就走。”
秋生又应了一声。
大头媳妇不以为这事跟她有关,也没想那么多,依然跟洗被子的冯婆子闲话,说些往年年景、收成等过日子的话。
这时,一个六七岁、大脑袋顶上扎了个冲天小辫、四周一圈短发的黑小子,背上背了个比他脊背还宽的竹篓子,跑到黄家院外,对屋里叫道:“娘,我打猪草去了。”
这是林家大儿子林秋生。大脑袋跟他爹十分相像。
大头媳妇瞪喝道:“打什么猪草?你就是想偷空玩。搁家里呆着,不许去!等会娘要下河洗衣裳,还要去园子里摘菜,回来煮饭,许多事。你跑了,谁照看夏生和春儿?”
林家的孩子,按出生的季节起的名,如今秋、夏、春都有了,单少个冬。
林秋生听了踌躇,转头望了望村里,十分不舍。
春天是个萌动的季节,村外的山川田野对小娃儿有无穷的诱惑力。这时候,不让他出去,却在家照看弟弟,简直是惩罚。况且他想,自己又不是去玩,他挖野菜回来喂猪,省了苞谷皮不说,还能掰些笋回来炒了吃。
小娃儿思忖了一番,觉得自己干的是“正事”并没有贪玩;一转脸又看见二弟夏生从院子里出来,提着个玲珑小篮子“哥、哥”地喊着,脚下跑得直颠,嚷着也要去打猪草。
林秋生灵机一动,忙对娘道:“弟弟睡觉,叫夏生看着。雀儿都会干活了,他怎么就不能干?”
一句话说得黄家屋里人都笑了,黄雀儿小脸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