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寂静得没有一点声响,窗外寒流来袭的缘故,空气显得有些冷凝,唯一透露出暖意的是床边小几上一盏橘红灯光的台灯。
秦可恋背靠着大型抱枕,半坐卧于床上,低着头在看书。
离床不远处摆着一张古枞木桌,古色古香,但桌上摆放的却是称不上有半点古意的精密电脑全套设备。
祈清寒就坐在桌前盯着电脑萤幕,在这样寂静的时刻,只偶尔听见滑鼠抑或是键盘运作的声音,他不时低下头研究着从公司带回来的企画案。
“铃”
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秦可恋缓缓拿下鼻梁上的眼镜,掀开棉被下床,走到客厅接电话。
她拿起话筒,还没开口,话筒另一端就是一连串的英文,她蹙起眉头,认出对方是在美国分公司的副总裁豪尔.罗迪克。
“副总裁?”她问得有点迟疑,因为不解为何会在自己家里接到副总裁打来的电话。
“啊?#是小甜心!伊森老大的秘书吗?怎么会是#接电话?是老大那个工作狂又把案子带回家赶工,留#下来加班?”豪尔的话中带有浓浓的疑惑。
“嗯!嗯!”她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豪尔,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的确是副总裁打来的电话,因为会对着她大喊甜心的也只有他了。
从那日星期天早上祈清寒跟她谈了关于结婚的事后,下午他便拉着她跑到法院注册结婚,证人是两个他在美国念书时认识的好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在海升财团二公子婚宴上的惊人之语,其实是早有预谋。
无论如何,她倒搞清楚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猜想祈清寒把他家的电话转接到她家了。
因为办完婚姻注册手续后,他便回家把重要的家当全都搬到她家来,问他为什么?他理所当然的回答他们是夫妻,当然得住在一起。
她也没有问为何不是她搬到他位于公司顶楼的房子,反正搬东西搬得气喘吁吁的人不是她就好,要如何都随便他了。
所以,他们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新婚生活。
但首先,他们犯的第一个错,就是她亲爱的老公大人把自家电话转过来他们俩目前暂住的家,她不晓得,而现在她接了他的电话。
“副总裁,你要找总裁吗?”她还不习惯在别人面前称呼祈清寒是自己老公。
“小甜心,不要叫我副总裁,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不要太意外吗?叫我豪尔就好,?”豪尔用怪怪的腔调讲了那句他想表达的中文。
她猜想他说的是“不要太见外”
“麻烦你等一下,我去请总裁来听。”她想转身去找人,却被杵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祈清寒扶住她被吓了一跳未站定的身子。
她拍了拍自己胸口,定下神来。“你吓死我了!对了,你把你住所的电话转到这里来了吗?”她轻声询问,一手掩住话筒受话的地方。
“嗯!”他瞧见她走出房间接电话,却没等到她进来,所以忍不住也走出来看看。
“副总裁从美国打来的电话,我接了,没关系吗?”她其实不晓得自己丈夫对这段匆促婚姻的想法,因此仍是照自己的想法过生活。
他还没对她说过关于对外如何说明两人关系的事,所以,当她接到豪尔的电话时,是有点不知所措的。
“豪尔打电话来吗?没关系,我跟他说。”祈清寒接过话筒,安抚的搂了她一下,低头轻吻了她的额头。
祈清寒在国外出生长大,就如同外国人的习惯般,随时会亲吻妻子。刚开始秦可恋免不了对这样的习惯感到困窘,但在他的坚持下,现在她倒也能处之泰然了。
她递出话筒后,便走回房间,继续自己睡前阅读的习惯。
“那边出了事吗?”否则豪尔不会大半夜打电话来。
即便抱持着这样的疑惑,祈清寒的语气听起来仍然很事不关己,只因为美国那边真的出了事的话,倒的会是他的公司。
“老大,两个礼拜后安排的视察行程,你确定要来美国了吗?”豪尔的语气显得有点兴奋。老大把美国分公司丢给他一个人,自己跑到台湾,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视察的时间,可以见到老大,他自是相当高兴。
视察?祈清寒沉吟了一会儿。是吗?又到了该视察的时间了吗?
祈氏企业的起源本就在美国,当时祈清寒在美国念书的时期认识了豪尔.罗迪克,两人一起创立了一间公司,当公司开始在美国闯出些名气时,祈清寒却因为父母对他婚事的过度专注而躲到了台湾,以致后来企业的重心整个转移至台湾,如今也只有一年的两次视察美国公司时,他才会飞回美国。
祈清寒的表情似若有所思,心中有了决定。
“嗯!你把行程安排好,我会让可恋去确认机票。”他想利用这次每年定期视察的行程,顺便带妻子到美国注册,毕竟关于他的婚事,是一定得公布的,只是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公布,这便是得琢磨的地方。
“可恋?!”那是谁?
依豪尔对中文的些许认知,他认为这应该是个女人的名字,然而更诡异的是,他从不曾听祈清寒这么亲昵的唤一个女人的名。
老大是常闹绯闻没错,从他还在美国时便是如此,却很少听他主动提起哪个女人。豪尔嗅出了一丝不对劲。
“我的秘书。”祈清寒解答了豪尔的疑惑。听出豪尔的好奇心,他干脆就在沙发坐下,靠着扶手,姿态慵懒的应付着。
“啊!你说的是小甜心吗?”是吧?老大应该是没换过秘书才对,只是,他记得老大跟小甜心并没这么熟稔。
豪尔不知道的是,几天前他的老大拉着人家小甜心,突然的决定要结婚,便到了法院注册。因此,老实说来,这本该是上司与下属关系的两人,如今却成了最亲密的夫妻。
而他,怎么管得着人家夫妻要如何称呼对方呢?
“小甜心?”祈清寒此刻的表情十分令人玩味,眉头紧皱起,脸部似有不自然的扭曲,有那么一点妒夫的味道。
似乎从那天下午注册后,秦可恋正式成为他祈某人的妻子开始,不知道为何,他自然而然的开始在意起她来,此刻有一股酸味在他的心中汹涌着。
“对啊!老大,难道你换秘书了吗?”小甜心有什么不对吗?他总觉得老大在念这三个字时口气怪怪的。
“没有,还是同一个。”祈清寒也对自己语意中浓浓的醋意感到不可思议。他干嘛非得这么在意不可,横竖他的小秘书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哦!”老大的语气听来先是很生气,后来又刻意显得平静,怪异得令他也不敢说些什么。“那等机票确定好后,你教人打个电话告诉我详细的日期,还有,这次的视察你打算停留几天?”
“这次也许会比以往停留更长的时间,我心中还有些打算,还没有仔细的想过,至于公司的行程就比照以往安排好了,另外的时间我有私人的事要处理。”他想过自己在李远腾婚礼上公布自己有未婚妻一事大概没多久就会曝光,自己结婚一事他不想隐瞒,却不希望所有的人太过关注他与妻子之间的生活,而让两人婚后仍能在同间公司工作的希望最后因为众人的目光而作罢。
“可以问是什么事吗?”今天这通电话对豪尔来说,只能说是充满了一堆的问号,接电话的人都好像有什么秘密似的,而他好奇心这么重的一个人,要他不问,实在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祈清寒像是明白豪尔满满的疑惑般,没有多刁难他的胃口“我结婚了。”
电话这一头说话的人说得平静,另一头听的人却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
“老老大,你说的是结结婚吗?”是这两个字吗?豪尔吓到结巴,声音不自然的提高。
不要怪豪尔大惊小敝,把祈清寒跟结婚两个字联想在一起,就像一个好好的人突然跑去自杀一样令人讶异。
“怎么?我不能结婚吗?”祈清寒知道所有的人都会为了他突然结婚一事感到震惊,不过,到目前为止,他本人对于这个决定一切都还满意。
“没没有!嗯老大,你该不会因为uncle急着叫你结婚,你就随便娶了一个吧?”其实很有可能,老大就是为了逃避父母的逼婚才到台湾的,说不定现在为了一劳永逸,真的会随便娶一个女人回来。
“没有随便,我没有逃避婚姻的束缚,只是觉得老头的叨念太烦人,即便结婚也该是由自己决定,至少是认识的人。”他不喜欢老头替他介绍的对象,千金小姐,都太过骄纵。
他相信豪尔会懂他在说什么的。一直以来,豪尔虽然称他老大,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比较像是兄弟,而非表面上的上下属。
认识的人?“老大,这么说来,你的老婆是你认识的人啰?”不知道老大的老婆他认不认识?
祈清寒像是知晓豪尔心中想法“你也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刚刚还在人家夫婿面前,爽快的叫人小甜心。
“我也认识?”远在地球另一端的豪尔搔着头在想:有谁是老大认识而他也认识的女人?
在豪尔还在一一过滤所有两人共同认识的女人中,有谁有可能让祈清寒娶回家做老婆时,祈清寒什么也没说,一手拿过散在客厅小茶几上的报纸看着,出乎意外耐心等着。
结束完睡前阅读的秦可恋,进出厨房后,手里捧了杯热呼呼的牛奶,杯口因热蒸汽上升形成白烟,冉冉地在寒冷的空气中飘动。
她走到祈清寒身旁,正阅读着报纸、一手将话筒夹在耳边等着豪尔回应的他,注意到妻子的身影,抬起了头。
“还没好吗?”她递出牛奶,轻声询问,眼睛有点张不开了。
“嗯!”他点头,把靠在颈窝的话筒拿在手中,原先拿着报纸的那只手拉过她坐在身旁。
“我累了,想先睡了!”她揉了揉眼睛。
人一旦倦了,小孩子心性也跟着跑了出来,说话意外的多了点撒娇的意味。
而被祈清寒完全遗忘在电话另一头的豪尔,听见电话里传来了声响。原先以为是老大在催促他,细听却发现老大在和另一个人说话,而那个人似乎是一开始接电话的小甜心。
豪尔很识相的并没有试图唤回祈清寒的注意力,而是竖起耳朵听电话那头的对话。
祈清寒扬起一抹微笑,轻抚妻子的头发。他不晓得夫妻之间该怎样相处,他未曾有过这样的经验,当然他的妻子也是,他们两个对于婚姻都太过陌生,还处在摸索的阶段,但很自然而然的会想着去亲近对方。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我没睡好”她习惯了一个人睡大床,所以即使自己在外面住,公寓并不大,她仍是买了张双人床放在卧室,睡相再差、滚来滚去也不会有跌落之虞。
但现在不同,自从祈清寒成为她的枕边人,进驻了她的床后,她十分不习惯。
她仅有的一个枕头得与他共享,唯一的一张床得分他使用,他完全的享受到睡眠的乐趣,当然她不是指夫妻义务。而她,却因为突来的生活习惯改变,连续失眠了几天。
相较于完全不受影响、甚至精神奕奕的祈清寒来说,她整个人萎蘼不已。
祈清寒没有说话,知道妻子还有下文。
“不习惯有人睡在我身边。”如果可以,她并不反对夫妻分房睡,各自拥有自己的空间。
但可想而知的,第一个反对的便会是她家的总裁大人。
“#得习惯!”他的口气很决断。
他反对,当然反对,他自然知晓妻子的想法。
可他满意,甚至说得上是喜欢着夫妻生活的一切,正大光明享受鱼水之欢所带来的愉悦,这一切的一切不正因为秦可恋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他与她都赌了这段婚姻,而这段婚姻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为前提,于是更需要花时间培养。所以,他不同意任何试图剥削他权益的想法!
“嗯”早知道结果如此。她其实没有怀抱能获得改变的希望,只是纯粹的抱怨一下,她总该善用人妻的权利吧?
“这是代表#认同了吗?”
“是的,总裁大人!”她重重的点了头。
他没好气的捏了下她秀气的小鼻子,知道只有在调侃时,她才会顽皮的冲着他喊总裁。
“先去躺一下,别睡得太沉,等一下我有话跟#说。”也许是因为周围的空气显得宁静,使得一向习惯以命令语气对人说话的他,语气跟着轻柔许多。
“睡得沉不沉,不是我可以克制的。”她忍不住叹气。他当总裁久了,现在换做人家的老公,即使语气变柔,字里行间的强势仍可见一斑。
“我会叫醒#。”
“嗯!”她没有反驳的余地。
结束了与丈夫的谈话后,秦可恋走回房间,没再打搅他讲电话。
一直到目前为止,豪尔不掩旺盛的好奇心,完完整整听完所有对话。虽然他的中文程度称不上好,但好歹求学时期跟祈清寒同窗几年,多少受到一点中文的熏陶。
从对话中偶尔几个听得懂的字眼,再加上两人说话的口气、语调,豪尔由好奇转变到后来的震惊,非得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才能忍住不发出惊呼。答案呼之欲出了!
目送妻子回房后,祈清寒拿起被他弃置于沙发上的话筒,讶异的是没听见豪尔在电话另一头喳呼,他猜想豪尔定会按捺不住性子的想知道答案,却意外没在话筒里听见他的声音。
直到豪尔感觉到电话另一端的对话已经结束,才不住的开口:“老大,是那个吗?老大的老婆该不会就是小甜心吧?”
他不曾把这两人想在一起。老大虽然常闹绯闻,实际上却鲜少真的见到他跟任何女人牵扯太多...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