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川惊惧,惊异的眼神中,金漫缓缓松开了钳制住他肩膀的那只手,完全不是方才需要人抱着,才可以行动的虚弱样子,他现在整个人,看起来气色舒朗,像是个好人一样,只是脸色和唇色,仍然发青惨白。
金漫看了一眼洛川,直到现在都没有松开抓着自己的手,再看看自己,现在的自己仍然处在一种,半包围的状态之中,仿佛被这个人紧紧的,抱在了怀中一样。
“直到现在,还不肯放手啊你。”
“洛川啊洛川,做人不能太实在了。”
金漫看了一眼这固执的少年,他眼中似乎酝酿着狂风暴雨,但又有着暴雨来临之前的那份无法言说的,宁静。
是死寂的感觉。
他此时此刻的这个神色,看起来分外让人觉得心痛,让人觉得可怜,只见他看着金漫的双眼,自己眼中已经丝丝缕缕,缠绕上了前所未有的蓝紫之色。
那是气血逆行引起的异变,洛川的脉络与常人不同他人。
他的气血一直都是靠金漫用内力疏导,所以,从前并没有发生过,如此严重的情况,直到现在,洛川才发觉自己,已经有许久没有依靠,金漫梳理过内力和内心了。
他的经脉,仿佛打了结,缠成了一团一团的毛线球,在体内不断的因为膨胀的内息,而感到痛苦,那一团团缠绕在一起的筋脉,无法舒缓心中的悲愤,奔腾的气息,全部淤结于一处,沉沉地,汹涌的,如同海水倒灌一般,涌向气海丹田。
可是这些痛洛川他都忍了,此时肠中如同被绞断了一样,真正体会到了,何为肝肠寸断。Μ.
就算是此时此刻的这种痛苦,也没能让洛川转移自己的注意,因为,有一种痛比现在身上的疼痛,要更重上千倍百倍,那就是眼前的金漫,他看着金漫,那无动于衷的表情,仿佛现在,被当做人肉垫排,盾牌一样挡在他面前的,替萧玦挡住这一刀的人,不是他这个,与他朝夕相处的人一般。
而是一个和他毫不相关的路人一样,他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看着洛川,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洛川这种痛苦是此时的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
洛川永远没有办法明白,金漫此举的意义,到底是在哪里,如果他想摆脱,身后这个姜黄脸的追杀,他现在,已经在为他厮杀,为他抵挡了,如果是他想要保住太子殿下的命,那么,就让他继续为他拼命就好了,只需要他对着自己说上一句,“洛川,就算是豁出你的性命,也要保证太子殿下的安全。”
他也必然,会拼却了自己的这条性命不要,来完成事先对她的承诺,可是眼下,腹上的伤口越来越深,姜黄脸手中的金刚折扇,已经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刚好,那把折扇穿出的位置,和当初被人拨开琵琶骨的位置一模一样。这种巧妙的近乎于孽缘一般的位置的重合,竟然仿佛是来自,命运的印证,像是在告诉他,他此生,都无法摆脱被人穿透,骨头的痛苦,更无法摆脱被人背叛的艰辛。
洛川想到这儿,千言万语,竟然全部一时之间涌了上来,千言万语全部都汇总,在喉咙之间,却让他无法再说出一个字来,他只能看着眼前的金漫,那双处变不惊的眼睛,以及那把,从肚子里缓缓拔出的、带血的金刚折扇……
他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和金漫拉开了硕大的距离,这一步仿佛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仿佛这一步跨过去之后,便再和眼前这个人是海角天涯,此生再不相见,两个人的距离,并没有多远,但却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洛川终于还是喷出了一口鲜血,他捂着自己被穿透的肩胛骨,以及满脑子不切实际的想法,忽而仰天长啸了一声。
他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束,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卖,但是事实就是,所有的人都抛弃了他。
金漫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形,却不打算放过他。
金漫忽而再次出手,出手如电,拿过姜黄脸手中的金刚折扇。
另一只手,反而拎着折扇,猛地打出几招,竟然生生将洛川逼到了角落。
说是逼在角落,却是将他再一次,用作挡箭牌一样,单手擒住。
洛川的肩膀,却是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受伤最重的位置,用力一掰,洛川便不由自主地身子一歪。
更绝的是,金漫竟然在他身子倾斜的瞬间,游蛇一般伸出了手。
拿过对方的手中的折扇,向他的另一边的肩胛骨,刺了过去,位置仍旧是在他始终未能痊愈的旧伤之上,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蜡,不可谓不狠绝。
金漫确实眼睛,眨也没眨一下,手起扇落,动作行云流水,让洛川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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