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即便再醉,他也不会胡言乱语。唯一不同的是,那夜他喝得极醉,将齐修然当年之事的内幕用着极为讽刺的口吻同她一一细细说完,执拗而且讽刺。 当时于陆清婉来说不,已逝的四皇孙不过是一个跟她毫不相干的人,她一点听的兴致都全无。只是迫于那男人执拗的脾气,她便耐着性子将这件事从头听到了尾。那夜之后她对天家的明争暗斗更是不
寒而栗。 太祖的儿子实在太多,各个都是同他征战南北,皆是俊勇非凡的男人。经历了数十载战场的厮杀,再回到平静的朝堂,醉卧之榻,岂能容他人酣眠。太子继承皇位是顺应天命,四皇孙乃册立的皇太孙
登基也是名正言顺,太子、太孙相继殒命。
齐王一介外姓血统的王爵凭什么能坐上齐家人的位置?
直至上辈子陆清婉死后,战争仍旧连年持续,齐王最后能否坐稳皇位她却已经不知道了。
陆清婉思及此,微微地冲着齐修然含笑,细细地道来:“四殿下不说话,莫不是以为我在危言耸听,胡说乱造?既然如此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
陆清婉展开折扇,微微地晃动了一番,遮住了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双点漆的黑目。
齐修然怒而将门给扣上,把人扯到坐塌边上,压低了嗓音寒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陆清婉觉得自己若是不摆出一点身份,恐怕在齐修然的面前立不住脚。否则区区一乡下农女,如何能够触及当年那么隐蔽之事?
她微微一笑道:“家母乃陆氏大女,陆尔岚。”
齐修然的手将她捏得很疼,隔着厚厚的衣衫,那股狠劲几乎要将她的手骨捏碎了一般。
陆清婉面不改色地道:“殿下一直背负着这个秘密,想必也是痛苦了许久吧?”
齐修然看着眼前这张不男不女的脸,骤然地松开了她的手。
陆清婉被人这样骤然地甩开,丝毫不芥蒂齐修然满脸宛如沾到了脏东西、避之不及的态度。
她淡淡地笑了笑。
“你欲何为?”齐修然落座在距陆清婉有一段距离的另一头,低声地问道。
陆清婉面色不改,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实在不解,家夫有何得罪殿下之处,招殿下如此对待。”
“家夫与我所求甚少,不求闻达,只求回乡种地。若殿下能允了我这一小小的要求,我就将殿下所感兴趣的事情如实告与。”
阜城之事过去了那么多年,知道此事之人几乎全都被深埋在地下,连一丝风浪都翻不起。世上无不透风之墙,做得再隐蔽,于齐修然来说,被揭穿的那时便是毁掉他的契机。
发生那件事的同一年,孝惠皇后于宫中突发暴疾,瓮。 孝慧皇后生得极美,却不是元后,而是圣上晚年之时宠溺的一个妃子。仅二九年华,同圣上年纪差距极大,却承蒙盛宠,册封没多久便查处已孕的脉象。若是她能诞下麟儿,皇帝便将他册封为皇太弟
,作为太子登基后的皇储。
圣上极爱这个晚年得来的孩子,被查出怀孕未满三月便令整个皇宫不染熏香,拔光宫中所有的花,只因惠妃孕后闻不得熏香花香。
这在平静已久的诸王之中宛如一道惊雷,尤其齐王,暗中策划了计谋,将两个有望继承王位的人一窝端地灭了。 齐修然当年不过是年仅十来岁的少年,一觉醒来发现圣上宠爱的妃子暴死于自己的身侧。若非是太子当时血洗阜城,力挽狂澜,制造出惠后暴毙于皇宫之事。恐怕齐修然如今不会那么顺利地册封成皇
太孙。
因为陆清婉听“徐翎”说完此事,只觉齐修然乃是一可怜之人,重生之后再见他,丝毫没有半分畏惧之意。他最大的秘密,掌握在她的手中。
陆清婉见他沉着脸,俊朗的面庞深邃犹如刀锋削成,有一种大漠风沙下养成的粗犷男儿的味道。 她叹息着幽幽地道:“若殿下立誓从此不为难家父,我便将殿下所盼的事情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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