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争夺

    我和野蛮人站在大厅的中央，互相凝视，空气里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坐在周围的人都自动地腾空了周边的桌椅，站到一边，满脸兴奋地等着看热闹，甚至还有人不断地低声起哄道：“打呀！……怎么不打呀？大家可都盼着你俩为了争夺美人而大打出手呢！你们老这么站着不动，岂不是要令大家失望吗？”

    这野蛮人的定力还真不错，对身边的议论之声充耳不闻，他目光阴冷地看着我的脸，一看就是老半天，看得我浑身上下都像泡在冰水里似的，别提有多不舒服了。我狠狠地瞪了他几眼，心说你想怎么样就快点划出招来，老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儿啊？虽然本小姐天生丽质，走在街上的回头率一向很高，可是我现在易了容，又穿着男装，你老这么盯着我看，别人会以为我们之间有问题，你丫难道就不懂人言可畏的意思吗？等等……难道这厮是个双性恋，看上了我这张小白脸？

    正当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野蛮人却突然开口说话了：“你这人好不知好歹，昨日本大爷便已放了你一马，没想到你今日却还敢来坏本大爷的好事，当真是你这人不知死活，还是故意和本大爷作对？”

    我一听，顿时感到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明明是你这家伙处处针对我，现在却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以前我还觉得我这人都已经够不讲理了，没想到今天碰到个比我更不讲理的！跟我耍横是吧？行啊，本小姐今天就奉陪到底了。

    我收起脸上那抹冷峻的表情，朝他抛了一个足以恶心死一头大象的媚眼，语气无比暧昧地道：“说话不要那么温柔，我会晕倒的。”

    看着一丝错愣从他脸上闪过，我一边暗暗偷笑，一边继续道：“本公子生平最恨遭人要挟，尤其是那些身形高大，四肢发达的武夫。本公子虽然在家读过几年书，粗通文墨，却也不是一个可以软弱可欺之辈，单凭阁下三言两语，就想让本公子舍弃心爱之人，那是万万没有可能的。再说了，昨日之事与今日之事，究竟是谁有理，谁无理，大家心知肚明，此地并非公堂，本公子亦不想与你多作辩驳，阁下若真有本事，不妨再多出些银两，将可人姑娘赎了去，否则……嘿嘿……水碧染是我的，这个绝色美人儿，也是我的！”

    “魏公子说得极是，极是啊！”花姐巴不得钱给的越多越好，听我这么一说，连忙媚笑着在一旁附和道。

    野蛮人还未开口，他的一个随从便已经跳出来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汉人，专会钻些字眼，说话、做事，罗罗嗦嗦，一点也不干脆，有本事就划出招来，跟爷爷比试一番，谁赢了，谁就带着这美人走，岂不痛快！”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在脸上泛起一丝略带轻蔑的笑容，斜着眼，朝那随从一瞅，道：“汉人？……嘿嘿……难怪如此不懂礼数，原来是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蛮人。”

    随从闻言大怒：“混帐！你敢侮辱我等！你知不知道，我等乃是……”

    “住口！”野蛮人语气极重地打断了那随从的话，像是十分顾忌别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随从自知失言，连忙垂下头站过一旁。

    野蛮人将他的目光重新收回到我的身上，冷冷一笑道：“你给我记住了，凡是我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什么是得不到手的。”

    我摊开双手，耸了耸肩：“那你就加价吧，本公子别的没有，就是钱多，随便你加多少，我都多你一千贯。”

    野蛮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朝站在不远处的几名随从挥了挥手：“咱们走！”

    随从们连忙将花姐手中的交钞抓了过来，跟在他身后，迅速地离开了画皮坊。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心说要不是这帮突然冒出来的陈咬金，我至于多花整整三千贯吗？以后最好别让我再碰到你们，否则定要你们好看！

    何可人收拾好了为数不多的行李，跟在我的身后步出画皮坊。她始终怯生生地看着我，神情平静之中又带着几分惶恐。我朝她温和地笑了笑：“放心，我是你姐姐的朋友，不是什么登徒子，这次到江宁府来，本事受她之托，探望你和令尊，没想到你们却出了这等事……”

    话还没说完，何可人便诧异地抬起头来，一脸惊喜地问道：“公子是我姐姐的朋友？那公子能否告诉我，家姐现在在宫里过得可好？”

    看着她脸上浮现的笑容，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才好，只得勉强地牵动了一下嘴角：“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到城西的聚仙楼休息一晚，待明日天亮，我再慢慢告诉你吧。嘿嘿……你看，我忙活了一晚上，还没吃过饭呢，肚子早就饿了。”

    何可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我现在就只剩下姐姐这么一个亲人了，着实思念得紧，突然听公子提起，心里难免惊喜，倒忘了咱们还走在街上，不便谈话，还望公子不要见笑的好。”

    我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此乃人之常情，又有何令人见笑的地方。”

    几句话的功夫，我们已经远远地离开了牡丹坊，踏上了一座石砌拱桥。桥面很是宽敞，足以容纳三辆马车并行。我们一行人刚刚行至桥面中央，便见对面桥头已经站着了两个持刀的男子，仔细一看，正是那野蛮人的两个随从。我连忙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同样也跟上了他的两名随从，野蛮人踏着不紧不慢地步子，缓缓地走到他们中间，朝我傲然一笑：“我说过，凡是我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什么是得不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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