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我的脸……”
才一跨进苗美人的寝宫,便听见这一声声凄厉、悲切地痛哭声,室内一应铜镜、水盆、花瓶、茶碗,皆被她砸了个粉碎,东一件、西一件,满地都是残渣碎屑。
苗美人把自己掩藏在厚重地云幔锦被之下,独自哭个不停,虽然如此,却还是不忘时时带着哭腔询问守在她床边的宫人,赵祯到了么?
赵祯就站在外室,透过厚厚地帷幔看着映在床罩上的那一抹侧影,忍不住黯然神伤。
其实今天天一亮,我俩刚起身穿好衣服,还未来得及用膳,赵祯便已得知苗美人染疾的消息,说是已经过多名太医的诊治,医石无方,苗美人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嚷嚷着要见赵祯,可那时赵祯和我已然就寝,宫人自是不敢打扰,这才把这事推到了第二天,方敢禀告。
赵祯神情古怪地看着我,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暗藏着三分尴尬,七分焦急。“她……病了,朕好歹也得也看看。”
我朝他嫣然一笑:“臣妾陪官家同去。”
苗美人的寝宫内已经站了好几个太医,赵祯刚一进宫,本想立刻扑上去探视苗美人,却被他们给死死地拦住了。“美人娘娘一夕之间,面目俱毁,适才臣等为其号脉,却又感觉不到任何异常的迹象,若然不是中毒,便一定是得了什么怪病,皇上万金之体,肩负大宋江山,脚踏天下社稷,若是一不小心,也染上了这等怪病,臣等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赵祯闻听此言,心中倍感震撼!他一把抓住其中一名太医的衣领,急急问道:“面目俱毁?怎么个毁法?当真查不出个中缘由吗?”
太医们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一齐行礼请罪:“臣等无能。娘娘自染疾之后,便埋头于床罩之内,臣等并未亲眼得见娘娘此刻的容貌,只是听周遭的宫人说起,娘娘面上突然长出许多类似刀疤般的伤痕,纵横交错,布满脸颊,道道色泽猩红,看上去皮肉翻卷,狰狞如恶鬼。”
赵祯大吃了一惊,频频拿眼往里瞧,狠狠一挥衣袖道:“朕不信,好好的一张俏脸,怎会在一夜之间,变得狰狞如恶鬼,朕要看看,朕要亲眼看看。”
见他当真作势要往里闯,众太医以及随侍在一旁的宫人们无不纷纷上前劝阻,我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暗自嘲笑太医局养了一帮庸医,若说是中毒,还算是有根有据,那易容丸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毒药,却也总归和药物能扯上些关系,可是怪病一说,却又是出自何人之口?
估计易容丸的药力也该退了,我见他们吵吵嚷嚷地闹得人心烦,连忙一步一摇地缓步上前,拉过赵祯的手,向他展颜轻笑:“太医们不让官家进去,也是为官家的龙体着想,美人这病着实来得蹊跷,官家还是听太医们的,先在这儿等等,待太医们查验清楚了,官家再去看美人也不迟嘛。”
见赵祯面色稍缓,围在他身旁的众人连忙顺竿往上爬:“官家,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官家,您就听娘娘的吧,美人娘娘的病我们会用心诊治的……”
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又或是众人的饶舌将苗美人从自怜自哀的心绪中给拉了出来,她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声,撩开帷幔,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这样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地从床上冲了出来。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转过身去,迎来的却是苗美人近乎疯狂地咒骂声,以及她那双死死卡在我脖子上的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我猝不及防,被她扑倒在地,平日里柔若无骨的一双小手,此刻却像一对铁枷似的,在我的颈项之上越收越紧,紧得令人呼吸困难,紧得令人倍感窒息。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妖妇!你早已是皇后了,你已经宠冠后宫了,我一个小小的美人,于你又有何阻碍?为何还要害我!”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可我还是透过那头黝黑的发丝,看到了她那双充满了愤怒和妒嫉的眼睛。“我日盼夜盼,只不过是想跟官家见上一面,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你也要多番阻拦!你该死,该死!”
若说前一刻我还在为自己拿女人最为重视的容貌开玩笑,致使她伤心欲绝而感到愧疚,而现在,看到她眼里那抹赤裸裸的杀意,我不禁也动了真怒。好一个温顺如水的苗美人,好一个低眉折腰的饶指柔!你不是心心念念、日盼夜盼地想见赵祯一面么?那好,我就让你见,以你最美丽的模样,去面对你最心爱的男人。
没等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苗美人拉开,我便已经抬脚踢在她的小腹之上,将她生生踢翻在地,苗美人发出一声惨叫,头往后一仰,手脚大张地瘫道在地,原本将脸孔遮了个大半的长发亦随着她的动作,飘于脑后,露出一张光滑得堪比鸡蛋壳的嫩脸来。
宫室内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一半带着惊喜,而另一半则带着疑惑。
“娘娘你的脸好了!”
“好什么好,依我看她根本就没病过。”
“可不是吗?白白净净的,一点痕迹也没有,喂,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眼花了,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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