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替之季,蚊虫滋长。
我蹲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上,借着从不远处透过来的灯火注视着罗崇勋的一举一动。心想这个死太监真不是个东西!人家接头,你也接头,人家选的地方不是茶馆的雅座,就是酒楼的雅间,再不然选在妓院某花魁的闺房也行啊,可是你呢?却选在皇城外一家酒楼后的破茅房旁边,这里的蚊子每一只都有蜻蜓那么大,嗡嗡嗡地在人耳边叫个不停,跟个轰炸机似的!还好我学电视里的人穿了一身夜行衣,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否则早就一头包了。
“哟!罗爷,您干嘛约人家到这儿来,哎呀呀这多臭啊!”我顺着声源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绮罗、满头珠翠、一脸浓妆的中年妇人朝他走了过来,她一边用丝帕捂着鼻子,一边嗲声嗲气地向罗崇勋抱怨道:“罗爷,您不是在丰乐楼里包了一个雅间么?咱们到那儿去吧”明明是个半老徐娘,却偏偏要作出一副小女人撒娇的姿态,看得我浑身冒起无数鸡皮疙瘩。
罗崇勋不耐烦地给了她一个白眼,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说那也是你能去的地方?“好了好了,我可不是你的恩客,少在我面前搔首弄姿!”他面色一整接着道:“东西呢?你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带来了。”妇人瘪瘪嘴,抛给他一个无趣的眼神,这才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上面画着一支鲜红如血的寒梅,红白交缠,分外显眼。“和罗崇勋盛毒药的瓶子一模一样!这个妇人的身份值得深究”我瞬间来了精神,眼光如刀般紧紧地锁在那妇人的身上。“俗不可奈!”虽然我自己也高雅不到哪去,但还是忍不住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她,瞧那形象、那打扮、那动作、那语气,活脱脱就是一妓院老鸨,真不明白是她本身就是做那一行的,还是她的演技太好,让我这个混迹夜生活多年,见惯各种嘴脸的人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便恨得牙根痒痒的,恨不得剐下她的一层皮,带回宫里好好研究研究。
“奴家依照罗爷您的吩咐,足足配齐了一个月的分量,算算日子应该还能对付几天才是,怎么这么快就约奴家带药出来?莫非……”
罗崇勋面色微惊:“莫非什么?”
“莫非是你想见奴家了。”妇人眼中秋水盈盈,用手轴重重地撞了罗崇勋一下,害他跌了一个踉跄,脸上怒气横生。“雪千寻!你少跟我胡说八道!”我把这一切瞧在眼里,心里乐得像开了朵花似的!罗崇勋啊罗崇勋!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堂堂一个大内副都知,却被别人当着和尚骂秃子,打死我都不信那女人不知道你是个太监。
雪千寻露出一个害怕的神色,干笑着向他连连摇手:“是是是,奴家错了,爷别生气,奴家给您赔不是还不行么?”
“哼!”罗崇勋一把抢过白瓷瓶,头也不回地走开,看样子是准备回宫了。
“罗爷!这个月的药钱您还没给呢!”雪千寻话音刚落,一个钱袋便飞进了她的怀里,打开一看,里面金光闪闪,赫然是一袋黄金,少说也有近百两!我不禁感到有些疑惑,此药虽厉,却也值不了这个价钱。
开封的夜景直到它灭亡的那一刻都是无比迷人的。雪千寻夸张地扭着腰走在前面,而我却被自己这身衣服给害的,只能像个贼似的,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罗崇勋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又是在大内排得上号的武功太监,在没有万分把握的情况下我可不敢随便招惹他,更何况柿子要找软的捏!那个叫雪千寻的中年妇女,小身子小骨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再下手将她擒住,我就不信从她的嘴里问不出一点内幕来。
雪千寻一路走一路买东西,专拣那些形状姣好,香甜可口的点心下手,看得跟在暗处的我忍不住直咽口水。
金步缓摇,裙角飞扬。
雪千寻掂了掂手里的纸袋,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脚步一转离开大街,径直走入一条民宅小巷。我害怕跟丢了,也顾不得旁人惊世骇俗的眼神,施展起范纯佑教我的轻功身法,如疾风一般奔入巷内。
小巷两侧堆满了各家各户弃之不用的杂物,放眼望去,什么坏掉的车轴、老旧的木桶、破了的屏风、碎了的花瓶整个一旧货市场,只要是你能想到,都能在这里见到,却唯独不见了那个爱扮嫩的雪千寻。“该死!竟然让她给跑了!”我正忙着在心里后悔,没能发现一个华服妇人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到了我的身后,直到眼前的光线都被她的影子给遮住了,这才知道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
“谁跑掉了?”幽幽的语调仿佛出自一个没有生气的幽灵之口,我猛然回头,身后的中年妇人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身俗气到极点的装扮,不是雪千寻又是何人?
“那个我的猫呢?跑到哪里去了?甜心,快出来,你主人我可想死你了!”在证实了对方是个武林高手之后,我这个武林新手立刻开始胡乱找借口试图掩饰方才跟踪她的事,准备打几个哈哈蒙混过关。可惜事情远没有喜剧电影中演的那么顺利。当我呼喊着甜心(临时想到的猫的名字),正准备和她插肩而过的一瞬间,雪千寻突然伸出右手,五指如钩,直扣我的肩头。幸好我并不是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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