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谭雅伦只觉得很无力,转而认真地看向谭正,“爹,连你也相信柳玉熙为了权势,而攀附皇上吗?”
“攀附”二字,用的还算委婉了,朝廷里的人,不知道说的多难听。谭正从中可见,自家儿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正直,对昔日的情敌还能这般客气,也不知道这性子在官场里是好是坏。
谭正道:“这事儿谁知道,管他是真是假,你只要知道,这是太子和皇上的事儿,得罪了哪边儿,你都讨不了好。为父只希望你不参合进去,那就万事大吉了!”
谭雅伦沉默,谭正又道:“还有,月月已经快分娩了,不管你对她有没有情意,看在她为你生儿子的份上,你好歹对她关照一点儿!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断了我们谭家的香火,看你娘怎么收拾你!”
谭雅伦更加沉默了,他也只等她生产了……
承乾宫,李曜见柳玉熙前来,迫不及待地问道:“熙儿,今日大殿,你为何要应下这个差事,你可知,这事儿有多么难办?别人躲都躲不及,你倒好,自个儿往枪口上撞!”
这话说的几许置气,更多的是担心,虽然李铮也是他的儿子,但是,因着柳如云的关系,又是到了晚年才找回这个儿子,李曜对他们母子十分内疚,因此十分偏爱柳玉熙。仿若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将过去的亏欠都弥补了!
李曜或许知道柳玉熙另有打算,但是,以他的经验来看,此事十分棘手,就怕柳玉熙初出茅庐,不知其中水深几尺,此事堪忧!
柳玉熙不急不缓道:“太子殿下有心请君入瓮,这回不成,自会布下另一个局,与其等着未知的危险,不如见招拆招!父皇放心,此事,儿臣定当尽力而为,若是办不了,儿臣也不会硬撑!”这话说的十分有底气,又进退有度,可谓十分周到。
李曜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大半,迎上柳玉熙那双智慧又坚毅的双眸,心中顿起欣赏之意,“熙儿,你放手去做,有什么事,父皇替你担着!”
“谢父皇!”
李曜心中其实另有打算,李铮自小生活在政治圈,对政治已经了若指掌。至于柳玉熙,他利用特有的情报网,总算是把他和柳如云二十几年来的生活打听清楚了,心里是又悲又叹。
万万没有想到柳如云竟然嫁给了顾庸,据说顾庸对她不薄,只是后院不安,她身为妾室必然受了很多苦。情报说她是病死的,整个事件却疑云重重,没准死于非命。这一切柳玉熙最清楚,他却不好去问起他的过往,徒增伤心。
李曜又想起,一个十岁的孩子,经历了丧母之痛,在那样冷漠的大家庭,又是如何生活的呢?情报上说顾庸待他远不如亲子,情况只怕更糟。你可以想象,一个跟家主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在唯一的亲人辞世之后,瞬间沦为一种不尴不尬的境地。不仅外在条件,就连内心,也是极其煎熬的,尤其是,在成长的敏感时期,对他又有多大的影响。
柳玉熙和顾庸在名义上是父子,两人在朝廷共事半年,却没有传出一丝半点儿的消息。此次,顾庸更是借赵庭案,打压柳玉熙,可见父子之名,形同虚设,甚至势同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