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载泓摇摇头,眼神坚定而自信,伸手越过元如愿的腰,一把抱起她。
“傻如愿,不信-眼前看见的吗?此刻发生的一切,包括我,全是真的。”
此时的元如愿听不进任何解说,在他怀中不断挣扎,扯着他的衣襟、捶打他的胸膛,又叫又扭就是不愿屈服在他的箝制下。
“放开,放开,你快让我走!听见没?让我走!”
载泓置若罔闻,双臂搂得更紧,抱着她穿入厅后一处隐密的长廊。
“嘘,这儿没有旁人,叫哑了嗓子也只有我会响应。”
“谁要听你撒谎!我再不会听你任何一句话!”元如愿挣脱不了他箍紧的一双手,无论再如何用力也扳不开一点点空隙。
她气极了,不想自己每一回皆输,俯下头愤恨地朝他手背一口咬下。
他的手没有抽回,脚步仍继续。
元如愿啥也不顾虑,把面前的这只手当成唯一的敌人,使尽了力咬。
“如果这样能讨-欢喜的话”载泓吸了吸气“好,就算会痛也无妨。”
他一路抱着她,眼前的长廊又直又深,沿途的墙上悬了一盏盏红纱宫灯。
那灯火发红发烫,照得两人的脸色也跟着转红,每隔几步,便见墙上挂了一幅又一幅的画作。
“瞧,这些画真好看,能教人移不开目光吧?”载泓停在一幅画前,微仰起头,询问的语气里含着某种拥有如此作品的骄傲感。
元如愿松开牙,转过脸,-那间,心跳竟漏了好几拍。
眼前的一切,像另一场还来不及醒来的梦。
“放我下来”她沙哑地说,喉间犹如梗了根刺。
这回载泓听话了,弯下身子,体贴地放她落地。
他往前一迈,忍不住朝画作再靠近了些,扬起手,好温柔地以指头轻抚那幅画。
画像中,那看起来仍显稚嫩的少女笑得腼腆,随着载泓温柔轻抚的指尖缓缓移动,画中少女双颊泛着潮红,娇柔得彷佛只为了他而存在。
“这画是小王心里最仰慕的一位大师所绘,那时,甚至连她是谁,叫啥名字都不知道,竟然就悄悄迷恋上了人家。”
元如愿仰着头,瞅向他此刻正深情凝视着的那幅画。
她瞧得出神,站于原地挪不开步子。
这画连她自己都早忘了!打从十二岁起便借着父亲的化名作画卖画,这些年下来,经她手底卖出的作品实在不少,她根本忘记这幅最初的习作。
没想到多年后,竟会在这陌生的地方再次瞧见它!
“如愿,-晓得我迷恋上的是谁吗?”载泓回过头,盯住元如愿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噙着笑,表情却异常认真。“这画肯定是她的游戏之作吧?瞧,她连名字都忘了留下。”
他那股认真劲,跟他当初想拜师求教时的模样相似极了。
元如愿为之语塞,心一紧,赶忙将眼神调回那幅画。
载泓倒不避讳,靠过去挽住她的手,自在地往下幅画的方向迈近。
“直到买下这幅画时,小王总算知道了这位大师的名字。从此,我的目光就再不能离开这些画了。”
他望着落款位置上的署名,那地方印着“须心”两字。
元如愿咬咬唇“不对,你迷恋上的只是个虚名,根本不算一个真实的人。”
“不可能!我爱的岂会只是个虚名!”载泓摇了摇头,随即否定她的质疑。
他指着眼前的每一幅画作,眼中闪烁着光彩,溢满了他数年来始终未变的眷恋。
“除了须心”大师之外,还有谁能画出如这般的绮丽姿色?我更不信,还有哪位画师笔下能勾勒出这画中的柔美及鲜亮?”
听他一讲,元如愿不禁垂下脸,面容中沾了几分沮丧及黯淡。
“就算这些画真令你如此心动,也都过去了。”她悄悄抽回被他握住的手。“现下旁人嘴里的须心,最多不过剩些骂名而已。”
“笑话!那些人懂什么?大师的画还怕禁不起考验吗?”对于世人的鄙夷,载泓嗤之以鼻,在他心中自有一套评定是非的标准。
“即便是画了春宫图的须心?”她心虚地问。
“让小王不顾一切爱上的,是那位能画出这样一幅幅绝妙美图的须心;是令我不惜千里迢迢赶来,也想一窥其迷人才华的须心;是好早好早以前,那画中羞涩少女的主人须心。”
“就算须心只是个百无一用的弱女子?”
载泓呵呵一笑环住她的腰身,将她纤瘦的身子揽入自己怀中。“我说了,就喜欢-这样,强也好,弱也好,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元如愿沉默着,再次被迷惑了。
他又说了喜欢她,像之前曾说过的那样,当时,她也以为该深信不疑的。
她虚弱地撇开脸庞“或许,我不该再信你任何话的。”
“就知道-这倔强的傻丫头会折腾我一番的。”他扬手,双掌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唉,说吧,为何不能再信我?”
元如愿抬起眼,瞅进了他深情切切的眸子里。
一我敢打赌,你喜欢的肯定不是我。”
“哦?-就这么笃定?”他挑挑眉。
“你爱慕的是须心,但此刻,在你面前的这人却叫元如愿。”
“莫非我的如愿不是须心?”
“是或不是那是另一回事,可重要的是你喜欢的并非真正的我。”
载泓低下头,靠近元如愿的脸颊,仔细睇看她的五官。“真正的”
“没错,名字以外的,真正的我。”她点点头,很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没说什么,只随着她点了点头,然后,颈子一伸,将额头贴在她额前。
“那好,待我好生感受一下真正的元如愿脑子里又在想啥?”
元如愿愣在那儿动也不动,任他的额头摩挲着她。
“有可能,她也一直是喜欢着我的,对吧?”他双眼紧闭,认真地像在思索。
元如愿垂下长睫,答或不答皆感羞怯。
“我这人这么糟,既爱生事又老没正经的,她会喜欢我什么呢?难不成是贪图我府中的钱财或者名利?不可能啊,那时她哪晓得我就是天津城内那个臭名远播的载泓?”
元如愿咬咬唇,听着他的自问自答。
这会儿脑子里除了他叨叨不休的声音之外,再也塞不下别的东西。
“她明明说过不在乎什么钱不钱的,只要她喜欢我就好难道这会儿都不算数了?还是,她移情别恋喜欢上其它人啦?”
“过分,你故意的,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元如愿气了,跺着脚咒骂道。
“喔,原来不是那个意思。”载泓睁开眼,笑嘻嘻地朝她眨了眨。“所以,还和以前一样那般的喜欢我-?”
她噘起嘴,知道自个儿又上了他的当。
“无论我是个无名小子抑或皇族贝勒?”
有啥法子,她就是喜欢他呀。
“也不怪我当初实在有眼无珠,竟然错认了我最仰慕的大师?不成!我这人死心眼得很,会记一辈子的!”
载泓立刻抱起了元如愿,当着一幅幅的绮丽画作前兴奋地直转圈。
“太好啦!能让自己爱慕的人记上一辈子,呵呵,也够了。”
“胡说,谁谁许了你一辈子来着?”她让他转得头晕目眩,一紧张只好环住他的颈子。
“唔,谁敢挡着小王跟如愿宝贝之间的幸福?”他低头,轻轻啄吻她一口,唇畔虽是笑意吟吟,态度却很霸气。“别担心,只要认定了的,就算被别人盗了先机,小王也绝对有本事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