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西京中的贵族们平日里也会有让奴仆与野兽撕扯的乐趣,还当是传闻,没想到竟是真的,不过,不过为何会有小孩子呢,那么小的孩子……”
周珠看见小石头,猛的捂住了嘴,喃喃出声。
她想说那么小的孩子用的着跟野兽打斗么,上场几乎就是葬身那些猛兽的肚腹,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为何要让一个小孩子上斗兽场。
这太残忍了。
周珠的眼中充满了不忍,她不理解真的会有人喜欢看小孩子跟猛兽搏斗么,但她在四下看了一圈,在看清那些大臣们眼中的神色时,心忽然咯噔一下。
她觉得有些恍惚,她往身后看了一眼,这边的位置坐着的是女眷,她在那些女眷眼中并没有看到不忍,又或者是不解,只看到了事不关己,只看到了淡薄,甚至她还看到了期待,就好似她们在期待下面那小小的孩童与猛兽搏斗,或者说希望看到那孩子被野兽撕咬、践踏!
周珠的呼吸在这一刻放轻,她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衫,恍然觉得周围有些陌生。
陌生到好似她仿佛不曾生活在这个朝代。
大家是怎么了,是她从来不了解人性,还是人心淡薄,与那些关押的兽类无异!m.
“大胤能人居士良多,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只是突厥兽团不是寻常的猛兽,孤想看看他们能否虎口脱险,如此,今日的活动真是十分有趣,孤很期待。”
忽律邪邪拧一笑,纤细的眉微挑,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余光往白锦书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幽幽,眼底裹扎着暗光。
白锦书想要救羽刹罪兵,只怕是不可能了,今日他们全都要葬身他突厥兽团的肚子,包括那孩童。
他要让白锦书知道,他忽律邪不是那么好算计的。818小说
“皇上,斗兽便斗兽,孩童上场,实在不妥,还请皇上下旨让人将那孩子带下来。”
钟太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不明,对着天元帝行礼。
“太傅大人此言差矣,斗兽场上哪里有什么孩子,更何况那还是罪兵之后,能与突厥猛兽较量是他的荣幸。”
忠勇侯语气嘲讽,对着皇上道:“皇上,那孩子性子野,昨日还抓伤了看守的侍卫,臣觉得让他上场倒是可以磨磨性子,也让他从小就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长大后自然就不会犯错了,钟太傅觉得本侯说的不对么。”
忠勇侯挑衅的看向钟太傅,钟太傅的脸色有些泛青,他是气的。
忠勇侯是皇上身后的一条狗他一直都知道,可如今才知道这条狗为了邀宠居然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可让他最心寒的不是忠勇侯这个人如何,而是当今圣上亲手培养出了忠勇侯这样的手下,并对他的行为视而不见,纵容有加!
“太傅大人何故如此激动,今日突厥使团也在这,莫要耽误了时间,忠勇侯说的对,小小年纪便不分黑白,就该磨磨性子,不然日后恐做出有害家国的事情。”
忠勇侯身侧,一个同样身穿红色官服的武将说着,钟太傅撇了他一眼,身子抖了一下,更生气了。
钟礼赶忙起身扶着钟太傅,生怕他一气之下倒在地上。
“皇上!”
钟太傅气及,忠勇侯跟骠骑将军一唱一和,到底将人命置于何地。
“太傅坐下吧,莫要耽误了时间。”
天元帝摆手,脸上的笑意淡淡,钟太傅还想说什么,钟礼扯了扯他的衣袖,扶着他坐了下来。
他们是天子近臣,天元帝的想法,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当年羽刹军被传叛国,明华元帅惨死,羽刹军沦为罪兵,皇上在定罪羽刹军后命人将其罪行宣扬的天下皆知。
如今忠勇侯跟骠骑将军的话无疑让皇上对羽刹罪兵更加不喜,皇上也不会喜欢羽刹罪军内的孩童有血性,他们就该当被折断翅膀的鸟,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狗,皇上才会放心。
所以那孩子注定留在场上,可是他才多大,他有什么错,难道大胤后代有血性,有骨气也是错的么!
钟太傅满心悲凉,他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有些暗的天气,十分无力。
他也不知道还能护着大胤王朝多少年,可如今皇上的所作所为,是他不想看到的。
凉薄是帝王的心性,可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那是暴君!
“父亲,莫要多说了。”
钟礼压低了声音,钟太傅摇了摇头,终归是没再说什么。
忽律邪看着钟太傅满脸灰白,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带着狼头戒指的手摆了摆,他身后,阿木奇将手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
那口哨声音奇怪,几乎是哨声落下的一瞬间,斗兽场上就传来了一道道猛兽的叫喊声。
“嗷呜!”
一道狼叫声尖细刺耳,只见兽场上,一头灰白色、体格壮硕的狼被放了出来。
周珠跟闻人妍看见那狼的体格,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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