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本来就安静,原来还有一些毛笔写在纸张上的摩擦声,可现在连摩擦声都没有了,静到让人有些心生不安。
崔圭皱着眉头,与那些大臣对视,想着这些大臣不忙自己的怎么有闲心东看西看。
正想着,一个小书童满脸慌乱的走了进来,他直直的奔着崔圭的方向,浑身抖着在崔圭耳边嘀咕了几句。
“啪嗒”一声。
崔圭手上的毛笔掉在了地上,发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
“咕噜噜。”
许是因为毛笔甩在地上的力道有些大,在地上滚了几圈还没停,逐渐滚的有些远了。
钟太傅看着地上掉落的毛笔,皱眉,对着钟礼摆摆手。
钟礼点头,赶忙唤了几个穿着翠绿色官袍的小官去扶崔圭。
“崔大人,下官等先扶着您出去,里面还有学子在考试,太傅大人允您先回家处理家务事。”
一个小官几乎半搀着崔圭,他甚至能感受到崔圭浑身在轻微的颤抖,不免得心中有些同情。
对一个男人来说,人生最重要的两件事无外乎是官运亨通和家宅安宁。
崔圭一个寒门学子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实属不易,就是这后宅或许比他的官运还要再波折一些。
试问这世间哪一个男人能受的了被戴绿帽子这样的事。
“老爷,小的先扶您回府。”
崔家的小书童见崔圭满脸灰白,吓的都快要哭了。
现在整个西京的人都在谈论崔家的事情,说小姐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
老爷今年四十了,二十五的时候才有一个女儿。
却没想到这个女儿居然还不是亲生的。
当初朝堂就有传闻,传闻老爷他不能生。
“回,回府。”
崔圭脑子嗡的一声炸了,他的手抖个不停,嘴唇也在颤抖。
他自恃清高,一向以家宅安宁为骄傲,可如今这一切就好似给了他一巴掌一样,打的他羞愤欲死。
“是。”
小书童赶忙点头,扶着崔圭就往崔家走。
一路出了第一学堂,学堂门口的侍卫见小书童扶着满脸煞白的崔圭往外面走,也不曾拦着,为首的侍卫长赵奎摆了摆手,面上倒是无悲无喜。
他现在无论看见什么都很淡定,毕竟他自己就在鬼门关晃悠了一次,看别人热闹这种事,他真的不感兴趣。
“大人。”
赵奎想着,一个小侍卫走过来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赵奎点头,手又摆了摆,其余的侍卫见状赶忙将崔圭跟小书童拦下了。
“你们这都是干什么,我们大人要出去,你们还想拦着不成。”
小书童的手被崔圭抓着,好似要骨折了一样,他恨不得赶紧将崔圭带回家。
见赵奎拦着路,小书童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十分着急。
赵奎对他的着急视而不见,缓缓走到崔圭身旁,道:“崔大人,请赎属下无礼,科举考试乃头等大事,如今刚开考半个时辰不到您就要外出,实在是不合规矩,要知道文考,最切记漏题。”
赵奎的脸板着,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崔圭听着他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抬起头,见赵奎面无表情,但他就是觉得赵奎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被戴了绿帽子。www.
崔圭的手握紧,第一学堂门口围了许多人,有一些是那些学子的家眷,他们在外面等的无聊,对于刚才传的八卦十分感兴趣,都小声的探讨着。
见崔圭满脸煞白,百姓们神情闪烁,声音更小了,但崔圭知道他们都在讨论自己。
“怎么,现如今就连赵侍卫长都要在下官头上踩一脚么。”
崔圭的声音低沉,他有些喘不过气,若不是有小书童扶着,指不定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难不成他崔家真的要绝后了么!
“崔大人想多了,属下只是秉公办事,若大人执意要离开,那么大人监考官的身份就没了,否则还请赎罪。”
赵奎淡淡的说着,若是以往崔圭威胁他,他还要考虑两分,可归顺了白锦书后,他只听白锦书一个人的话,白锦书让他拦着崔圭,崔圭就别想轻易从第一学堂离开。
“崔大人?莫不是这位就是那个被戴了绿帽子的右仆射吧,看他那张脸没错了,我看他面相不是很好,这辈子说不定真没子嗣缘,养的女儿也不是亲生的。”
有百姓忍不住说着,西京百姓也就这点兴趣了,喜欢讨论八卦。
“我看也是,不然科举考试多么重要,就算是官员也不能轻易离开啊,那侍卫说的也不无道理,万一漏题了怎么办。”
又有百姓插话,他们你一嘴我一嘴,说的崔圭已经快要晕倒了。
谁人不知他最注重子嗣,如今崔晚樱的事情暴出来可谓是触动了他的逆鳞。
就算是不监考了,他也要回府,不,是去大理寺,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
“让开,监考的事情本官自会跟太傅大人说。”
崔圭怒了,赵奎见目的达成,自然也不拦着,对着侍卫摆手,让他们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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