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的兵乱匪祸始终压住葫芦浮起瓢,捷报有,败仗也有。
七月,新帝要祭典先祖,恰好又是他父皇周年祭的时候,他曾召谢德音入宫。
“皇叔已失踪九个月,到如今都未找到他,或许是随着渭水入了黄河,若真是如此,应当给他立个衣冠冢,好让皇叔魂有归处。”
新帝说完,目光落在了谢氏的身上。
只见她身形一僵,看那双肩单薄的样子,轻叹了一声道:
“朕知晓皇婶心中苦楚,只是事已至此,皇婶当节哀,让皇叔魂归皇陵才是。”
谢德音垂首,低声道:
“陛下做主便是。”
新帝想着,已经过去许久了,她必然也从伤痛中走出了,知会过谢氏后,他便着礼部安排周戈渊的后事了。
只是给周戈渊的后事安排让人犯了难。
若是一般亲王的规格,大家又知摄政王的功勋比开国的高祖也不差,按照亲王,着实是委屈了。
可是若是追封帝王的规格,这名份上又该怎么算?
毕竟周戈渊有儿子和妻子在世,若是他以帝王的规格入葬,谢氏的身份必然要再提一提,还有周戈渊的长子,又该如何?
犹豫不决时,新帝再次召了谢德音。
谢德音并不违逆新帝的意思,知道他召自己过来,是想让自己更识时务一些。
“陛下,王爷辅佐天子,不过是尽人臣的本分,并无僭越之心,亲王和帝王都非他所愿,若是陛下应允,便让王爷的衣冠冢立在柔妃娘娘的墓园吧。”
新帝微怔,他知道柔妃娘娘的墓园。
当初他的父皇继位时,柔妃娘娘虽说名义上是殉葬,但是谁都知道死的不光彩。
便没有葬入皇陵,另外有墓园。
谢氏这样说,倒是最好的解决法子。
“既如此,便依了皇婶的意思。”
出宫的时候,谢德音神色冷淡,回王府时,路上遇到一队迎亲的队伍,
本该是迎亲的队伍要避让,谢德音怕冲了新人的队伍,让车夫让到了一旁。
她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络绎不绝的人群,微微有些失神,想到了那场未完的婚礼。
直到她被鞭炮声惊回了神儿,看到了白马上坐着的男子,一下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并非是那人的长相,而是那人身上的喜服!
那是王爷失踪时穿着的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