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
孙搏听服务员报完菜单,脸色微变,道:“好家伙,怎么点那么多,咱们吃得完吗?”江寒笑了笑,吩咐服务员去下单,等她出了包间,这才对孙搏道:“你忘了,这包间有最低消费?”孙搏叹道:“我这来一趟,还让兄弟你破费了,早知道……”江寒摆手道:“哎,这话以后别说,咱们交的是朋友,这身外之物看得那么重干吗?”孙搏嘿然一笑,自嘲的说:“得,是我又小气了,以后啊,我再也不跟你客气了。”
他说完这话,问道:“给弟妹……呃,给诗妃点什么酒水了?”林诗妃不等江寒回答,笑道:“我什么都不喝,我喝水就行了。”孙搏道:“那哪成啊?你光喝水还行?怎么也得点个苹果醋之类的吧?”
江寒听他这么一说,才觉得自己马虎了,竟然从头到尾都没考虑林诗妃喝什么,点头道:“过会儿服务员再来,点瓶苹果醋给诗妃。”林诗妃摆手道:“不要苹果醋,要酸枣汁。”江寒嗔怪说道:“你想喝酸枣汁你不早说,还装什么只喝水就行了。”
林诗妃羞恼成怒,当着孙搏的面也不好再跟他有什么明面上的小动作,便偷偷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她踢得并不疼,江寒也就没理会她,问孙搏道:“现在能说了吧,到底是什么大买卖?呵呵。”
孙搏微微一笑,从旁边椅子上放着的挎包里,摸出一样东西,转身递给江寒,道:“你先瞧瞧这个。”
江寒接到手里,只觉这东西倒不是很沉,凝目看去,见它呈圆柱形,长短粗细都跟折叠雨伞差不多,外边被一层黑布套子裹着,只露出一头来,露出来的这头像是一个卷轴,中间是个深红色木质轴棍,外面裹着数层纸帛,只看得心头一怔,这是什么东西?画卷吗?还是书法字帖?孙搏说的大买卖就在这里边吗?这可真透着奇怪。
孙搏笑道:“打开来看看。”
江寒见旁边林诗妃也正好奇的看过来,便把这卷轴表面的黑布套子摘了下去,放到桌上,左手拿着最外面的轴杆,右手抓着卷轴开始往右边滚。林诗妃见这卷轴似乎不小,就从他手里接过卷轴所在部分,帮着往右展开。两人合作,一人往左拉,一人往右展,等两边都到头的时候,一副高有二十公分、长有一米的古怪图画出现在二人面前。
“咦,居然是幅画。不过,既不是花鸟虫鱼,也不全是山水风景,这是什么画儿?”
林诗妃只粗略扫过两眼就发出了疑问,但她的话里也能反映出,她对国画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江寒凝眸看向这幅画,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吓了好大一跳。这幅画最上面自右至左端端正正写了几个大字:家财分布图。不过这几个字都是繁体的,但这对于八零后的江寒来说并不难认。
他见林诗妃正欣赏这画里的景致,便抬起右手,指给她看那五个字。
林诗妃也认识繁体字,就算不能认识全部,上下文联系着,也能读通顺,看过后蹙起秀眉,道:“家财分布图?这是什么意思?”
江寒同样疑惑的看向孙搏,希望他能给一个完美的解释。
孙搏对他一笑,道:“你们先把这画上的内容全部看完,等看完了我再说。”
江寒与林诗妃二人见他卖关子,也不好再问,只得低下头来,继续观瞧这幅古怪的图画。
这幅画分作两张,左边一张是一座四合院的地基图,图上,院子东西南北包括北房(正房)、东西配房、南面的倒座房、四外院墙在内,全无遗漏,不过画上并没有注明街道与区位,而只是一座单调的四合院的图示。让江寒与林诗妃感兴趣的是,图上在东西北三间房不同的位置上,都用浓墨点出了一个陶罐的模型,其中北房是靠西,西房靠西北角,东房靠西南角,一共三个陶罐。
江寒与林诗妃谁都不知道这陶罐代表什么意思,彼此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疑惑之色。
二人又看向右边那张图。这张图就有几分奇怪了,画的居然是一片简单的山水,但见群山峻岭之间的凹地上,坐落着一片类似寺庙的庄严建筑群,在这片建筑群东北角的位置露出几层塔檐来,只是受几棵大树枝叶的遮掩,看不清全貌。如果笔迹到这里截然而止的话,那江寒与林诗妃肯定把这座建筑群当成重点来看,但是,笔迹未停,笔走龙蛇一般向右带去,在右上角用寥寥数笔勾勒出了一片山脉,而在山脉正中的山腰之上,画着一个粗简的山门形状,看上去像是个山洞的模样,其上写着三个字:雷音洞,边上绘了一个陶罐标志。山脉最右端写着三个字:石经山,山脚下还用几笔淡墨勾出了一条河水。至此,这画才算收笔,没有在其它地方展开细节。
江寒把目光转到这座建筑群最靠南的类似大门的一个门楼上,上面写着三个字:云居寺!
“云居寺!”江寒跟林诗妃同时叫了出来。
两人对望一眼,江寒先说道:“我好像听说过云居寺,是京郊的一座寺庙对不对?”林诗妃则道:“云居寺是什么地方?”
孙搏笑呵呵的看着二人,只是不答。
林诗妃忽然指着画卷右下角叫道:“这有段文字。”
江寒凝目望去,可不是,就在右手画轴的下端,用正楷写着一段繁体的文字,只是字体偏小,笔迹也比较轻,未经浓墨,而自己又一心关注两张画,所以居然没有看到。
他把这一部分托起来抬高,凑眼过去,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出来:甲申三月廿七日始,闯贼掠拷明宫,四处抄家,稍拒则戮之,瞒则以刑加,京城人皆惶惶。余家财千万,恐为贼获,故分解窖藏于屋下……然恐贼挖掘,则前功尽弃,恰其时余弟出家于京西南房山县云居寺,任主持方丈,遂将余下之金银珠宝乘乱偷运出京,至云居寺东一里外石经山,由余弟亲藏至雷音洞内。此则家财分藏详情。余恐闯贼闻风而至,大加拷掠,不得则怒而杀人,为防万一,特作此画,留书于上,藏于罐中,望余朱家子孙切记切记。
这段话半文不白,倒是也好理解,说的是:甲申年间,也就是“闯王”李自成攻进京城那一年,自三月二十七日开始,李自成的军队开始在明皇宫内大肆搜刮金银财宝,同时开始拷掠王公大臣与京官豪富,掠取财富,遇到反抗的就直接干掉,隐瞒不交的就用刑。京城的老百姓们都吓得不行,而这幅画的主人家里很有钱,生怕家产被李自成的手下掠走,所以就把家里的金银财宝分了几份,偷偷埋到屋子地下,但又怕全被闯贼们挖出来,那样的话,前面所做的一切就白做了,没有任何意义。正好,这幅画主人的弟弟在京城西南房山县的云居寺里当主持方丈,在云居寺附近有很大的威信,很罩得住。所以这位家主就派弟弟把剩下的(估计是大部分)金银珠宝偷偷运送出京,来到云居寺附近东一里外的石经山上,由这位弟弟方丈亲手把这些家财藏到了雷音洞里。而这些就是这家子全部家财的所有分布情况。藏宝之后,家主唯恐闯贼找上门来索抢金银(估计这家人家大业大,当年在京城很有名),万一一个搞不好,闯贼很可能怒而杀人,家主担心自己或者家人会出事,而藏宝地点恐怕会失传,所以特意作了这幅画,并在这段话末尾交代:让能发现这幅藏宝图的子孙后代们好好记着,好方便在没有钱花的时候随时把宝藏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