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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狐妖!今日教你来得去不得!三昧真火,烧!”道长弃拂麈,改以术攻。
真火?这种小小火苗?
就让这群井底之蛙瞧瞧,何谓“真火”!
勾陈掌心朝上,大量火光酝酿,艳色彤彩,染在本就绝丽的脸庞间。
“不长眼的假道人,道行全修到背后去?叫我狐妖?岂不辱没了我?”
浓红色长发,似燃火,嚣狂乱舞,勾陈彷佛置身烈焰之中,妖艳,娆丽。
他笑,笑出了冷狞,笑出了红眸间满溢的愤恨。
“我,狐神勾陈,代替被人类剥皮剔骨、吃得干净的狐子狐孙,给你们个教训,教你们也尝尝,让人串起来火烤,是怎生滋味!”
手一扬,红光轰然脱掌,如巨大异兽飞窜侵袭,所到之处,尽数化为飞灰,燃烧。
惊声尖叫,笼罩全镇。
众人拚了命的逃,而在最前头的道长,试图挡下这团烈焰,完全不自量力,倒下只是必然的。
妖美的血色瞳眸,噙笑地看着。
烈焰烧灼,惊人火气迸散,激起的风暴,刮拂眼前凌乱。
火红发丝撩乱绝色玉颜,火与光交织出瑰丽色彩,濡染俊美脸庞。
勾陈眸弯弯,却未带笑,欣赏这座城镇泰半陷入火海。
“呀,我想起来了。”
他轻声言道,一脸恍然,慢慢地转向曦月。
“我想起你了,曦月曦月呀。”
语气好似诧异,眼神则寻不着半分的顿悟。
嗓音越发的轻,浅喃一般。
“真是好久不见了,我都认不出你的模样。”
薄红的唇开合间,很似喜悦,口吐“好久不见”时,森白的牙咬着。
“你还能转世为人哪?难得,真难得,改明儿个,我去地府找文判问问,为何狼心狗肺的畜生,死了之后,竟能再入人道?是哪儿出差错吧?”
他笑笑地说,声音及眸光冷如寒冰。
“不对,你若落入畜生道,对可爱的畜生们太不敬,牠们可单纯了,学不来你那套残忍无情,你,果然还是适合做人。”
“勾陈”曦月正欲开口,他伸来一指按向她唇心。
“嘘,别说话。”
指爪红厉,毫不收敛它的锐利,在细致唇肤上刮出红痕。
“别脏了我的耳。”软着声,狠着话,勾陈浅笑。
曦月如其愿,唇细抿,不言半句。
红甲指腹下挪,滑移过她的下颚,似**那圆巧弧线,稍稍伫留,再往下,来到脆弱咽喉,五指收拢,只要再添些力道,轻易地就能结束一条性命。
“怎么无论哪世的你,都爱玩这一套?跟着人起哄,处死妖孽?自诩正义之士,要将世间非人异种赶尽杀绝?你怎么死性不改?”
曦月看着他不含笑意的眸光,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她一直清楚,他没有原谅过她。
她没有怨言,贪婪看着他,连眨眼都舍不得。
久违的想念,在一眼凝望间,获得满足,忘却了过程之中的种种艰辛。
他,仍旧那么美,微微笑起时,薄唇掀扬,一抹好看的线条。
发,软而丰泽;眼,亮而瑰红,与她记忆之中,相去不远。
喉上虽扣着利爪,她并不害怕,忍不住伸出手,迭上他的手背,感觉着他的体温教人热泪盈眶的温暖。
勾陈赤眉一蹙,眼中闪过嫌恶。
红发饶富灵息,一把甩来,如鞭子击打她的手腕,拍离她。
“我没准你碰我!”
喉上的手拢紧,要听她痛苦求饶,要看她容颜扭曲──
没有痛苦求饶,没有容颜扭曲,只有一双眼,水亮似湖波,瞅着他,将他看得仔细。
沉沉狺吼,自他喉间滚出,带着一种负伤的倔强。
红爪陷入曦月颈肤,如拎只弱小稚猫,高举而起,再恶狠狠地,甩向旁侧的瓦墙──
娇小身子被抛得好远,撞砸在瓦墙间,月牙色身影,消失在崩垮的碎瓦之中,遭其湮没。
轰隆声,久久才止歇。
重响之后,是死寂,镇里,静悄吓人。
曦月从残破砖缝中,仅能看见一小角的视野。
要快些出去,勾陈他好不容易再见到勾陈。
她意识坚定,但力不从心,手与脚无一能动。
身体好重,被倒下的瓦墙压住了吗
视野内,勾陈的侧颜冷凛,面无表情,更没笑容。
红丝缕缕,曳过赤瞳之前,火般的红泽,没有半分暖热。
他在看她,冰冷地看着。
勾陈
他旋身,抱起虚弱狐精,笑靥重新镶嵌脸上,柔声抚慰她。
勾陈,别走,我求了好久,才有机会,再见你一面
一股稠腻自额心淌下,滑落眼底,濡开一片血红。
在那片艳红之中,她冀盼许久、追寻数世的身影,再度消失无踪。
走得毫无眷恋。
鲜红渐远,黑幕逐步侵蚀,最后吞噬曦月的神智。
昏厥之后,一场梦境,幽幽到来。
那是多久之前的记忆?
前两世?三世?还是
更早、更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