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禁制补充灵力,这个法子根本行不通。事到如今,说不得只好冒着荠子世界可能暴露的风险了。端木淩已经知道这个绯衣女子是她的软肋,她不能允许他带她走,让她又一次陷入无能为力的痛苦之中。
这段日子以来飘云因着她的沉默而变得有些沉闷,修炼起来更是刻苦,几乎有些接近于自虐了,她是心知肚明的。若说爱,只有飘云的那双手,才能真正给自己真正的温暖吧?只是,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慢慢地将他从脑海中亲人的定位上扭转过来。
几乎在她消失的同时,帐门被呼地一声掀开了。
她走了,真的走了,活生生地在他眼皮底下消失,还带走了那绯衣女子!端木淩狠狠捏了捏手心,指节有些发白。原来,她真有这般的手段,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从修为比她高的修士手中逃脱。只是,这到底是什么手段?他飞快地搜索了脑中记忆的神通法门,却一无所获。片刻之后,他忽然灵光一闪。神念!当初她被封住灵窍,连神念都不可用的时候那般惊骇无助,似乎就毫无办法脱身。要不就是在这些年她另有奇遇,要不蹊跷就该出在她的神念之上。
无论外界如何腥风血雨,荠子世界中依旧安静如常,飘云想是接收到了之前她暴虐的气息,早已结束了修炼静静立在那里等候。只是在这荠子世界中,没有秦霜的允许,他根本不能离去,只得在这里空着急。见秦霜出现,手中还扶着那裹着一只小被依旧昏迷着的绯衣女子,他没有任何意外,上前接过绯衣女子,轻松地捧在手上,一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帮忙?”
秦霜眼中的泪又聚集起来,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外面已经血流成河了,星罗岛现在已是人间炼狱。连她都几乎送了性命,在最后一刻被我救回来。她的夫君想必已经陨落了,她也被魔修当做炉鼎几乎采补至死,若是她醒来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而轻生,我真不知道以为怎么跟怀温交待了。”飘云心念联系她的时候,外面都是筑基期以上魔修,人数几乎可以填山堆海,秦霜不想他有什么损伤,还是让他继续参悟的好。
飘云面上的肌肉忽然扭曲了一下,秦霜没有注意,自顾自地依然说着,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我杀了人,杀了好多人,据说有两百多个,可是我心中没有丝毫内疚,那些人都该死。只是,以后天元大陆上,这样的杀戮恐怕不会断绝,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飘云轻声安慰着她:“没事了,那样的魔修,杀几百个没什么,无损功德。”
他的语气似乎如常,可是秦霜对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何等熟悉,敏感地发觉到了不对。抬头看时,飘云的双目已经渐渐泛出红光。秦霜心中一惊,飞快地夺下他手中的绯衣女子,俯身放到灵泉边的草地上。这才飞快地按上他的脉搏。可惜,她虽有公冶锦这样的精通于炼丹的师傅,却没有学得什么医道皮毛,只是飘云的脉象急促,已经远远超出平日。秦霜一叠声问道:“飘云,你怎么了?我是霜儿,你看看我。”
这两年多来,飘云根本没有发病过,她几乎都要淡忘了,谁想到今日不过随口一问端木淩,却似乎一语成谶一般,飘云便有了神志不清的迹象。想了想回到荠子世界说的话,想必就是所说的杀戮之事,勾起了他的心病。经她一连串的呼声,那红光才慢慢开始消退,过得一时便恢复了正常。好在这一次发现的及时,她又在飘云身边。只是这危险因子不知以何种方式潜伏在飘云体内,终是大患。
这短短一刻发生的事情,飘云虽然意识不太清楚,却也不是完全无意识,还知道是秦霜唤醒了他。他看了看秦霜,心中有些苦恼。上一次便是因此未能凝丹成功,若是这次凝丹时又发病,再失败一次,成功的几率又少了许多。虽说秦霜已经替他寻来了辅助凝丹的丹药,他心内仍有些不安。他当然也可以心安理得享用着秦霜分给他的一半寿元,反正只要秦霜不死,他也就性命无虞。若是秦霜死了,他即便修为再高也于事无补。只是他始终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他要保护她。这句话,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或忘,既是如此,他如何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保护呢?若是连凝丹期修为都不能达到,一切岂非只是空谈?比如这次在秦霜口中的那些筑基期魔修,在人数的巨大差异面前,比同阶修士更强的身体、战技和神通,都比不得跨越一个大境界那般效果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