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路上,段九就这个问题问了无数次,心中不解,痒痒得抓耳挠腮的。
叶东海只是微笑“你别管了。”
其实那个法子只有六、七分把握,万一,摇了摇头,反正自己先回了长清再说。除了看一看父母和妻子以外,长清还在安阳和济南的中间,长清的囤粮运过去应该赶得上,就是少了一点儿——
要怎样才能再弄一点粮草呢?
叶家的确不缺银子,但大都压在各省的铺子里头,现银不多,而且即便有大把的银子,也没有地方可以随便买粮啊?
这两年为了给徐家筹备粮草,真是绞尽脑汁,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都还是捉襟见肘的,颇为勉强的供应上。
自己虽然不太懂战事,但是徐家打下了大半的安阳州县,只怕下一步,就要直接攻打安阳城了。
这个时候,是万万不可以掉链子的。
叶东海觉得头疼,又着急粮草筹备的事,又担心家里面,一会儿浮现出徐策和徐离的脸,一会儿是自己的爹,一会儿是那张宜嗔宜喜的面庞。
段九“嘿嘿”笑道:“你别愁,不如我们去杀了府官劫粮吧?!”
叶东海心头一跳,高兴道:“哎!这个主意可行。”
“啊?”段九长大了嘴巴“你不会是要来真的吧?”啧啧了两声“刺杀朝廷命官,这生意以前还没有做过。”
叶东海没理会他,到了长清,没有回家便先奔府衙而去。
因为叶家安置在此,叶东海早就和拜会过长清太守,少不了送了些“土仪”因而再次上门,十分顺利的见到了面。
“愿以三分利息买粮?”长清太守诧异道。
“是。”叶东海不便透露军情,只是瞎编道:“我在徐二爷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说是半个月内,能够筹备出三万石粮食,筹不出”神色沉重“就只能拿这颗人头来顶了。”
长清太守吓了一跳。
叶东海垂头丧气的,叹道:“没法子,我是什么主意都想尽了,现在还差两万石的空缺,只好求到大人这儿。”
三分利息?长清太守飞快的算了一下,两万千石粮食借出去,还回来时,就要多出六千石,这些可就都是自己的了。
长清是一个富庶的地方,库中囤粮足足吃十年都没有问题,——偷偷挪动一些,只要赶在来年秋收前补足,不会看出任何痕迹。
有一点心动,问道:“什么时候还?”
“这个还真不好说”叶东海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有了只怕也要添到徐家那个无底洞去,真的没有办法打包票。
长清太守的脸色便有一点难看。
叶东海又笑“大人不用担心,等下我就给大人立下一份字据,在明年秋收之前还粮食,如果换不够就用银子抵。”
比起囤在那里发霉没啥用的粮食,还是银子更让人动心。
长清太守欣然同意了。
出了府衙,段九不解的问道:“既然这个狗官贪财,怎么不多买一些?”
叶东海睨了他一眼“叶家没那么多钱。”——
不到迫不得已,不想影响到自家生意的周转。
而且那太守是私下操作,动静太大的话,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钱,而是自个儿的乌纱帽和人头,凡事都要适可而止。
除了粮食意外,还有战马所需的干草,士兵们要添置的棉袄,以及果蔬、药物等等,需要筹备的东西真是不少。
叶东海回到家,先找了高管事,什么都来不及多问多说,就吩咐他去准备,然后还道:“要快!别舍不得银子,今天下午府衙的粮食一到,就要跟着动身!”
然后进了内院,叶家下人都是欣喜不已,赶着去报信。
顾莲闻讯赶了出来。
“莲娘”叶东海上前笑道——
快两个月没有见着了。
顾莲打量着自己的丈夫,一身翡翠色的锦缎长袍,白玉腰带,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一样的端凝沉稳,就是带出了几分憔悴。
那一双乌黑幽深的眼睛下面,起了淡淡青色。
有一次闲着想起丈夫时,忍不住和徐离做了下对比,两个人都是年少有为、性子内敛,不过徐离有一种冷面冷情的坚毅,而丈夫更多是温和柔韧的隐忍。
徐离虽然看着冷,实则性子十分骄傲、激进,仿若一轮冉冉升起的骄阳,那么叶东海是一轮明月?哦不,为什么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轮暖暖的夕阳?
噗——
少年身,大叔心?
有时候甚至怀疑,他跟自己一样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在想什么呢?”叶东海上前携了她的手,用力握了握,笑道:“走,我们去爹娘哪儿说说话。”
顾莲低声嗔道:“看你胡子巴茬的”
叶东海认认真真的看了妻子一眼,——蜜合色的绣花小袄,下着鹅黄绣裙,简简单单的家常装束,一样的眉目秀丽、娟好入骨。
要不是当着许多的丫头仆妇,真想一把搂进怀里。
于是轻笑“我瞧着你却更好看了。”
顾莲抽出手来,不吱声。
马上就要到上房了,叶东海不好再继续开玩笑。
收敛神色,进门见到父母行礼“爹、母亲,我回来了。”
叶二老爷高兴不已,少不得拉着儿子问长问短、嘘寒问暖,叶二太太也象征性的关怀了几句,就连叶五娘都闻讯赶来了。
顾莲只好站在旁边等着,没有插嘴。
最后还是叶二太太想起来了,打断丈夫道:“老二下午就要走,让他们小两口回去说说话吧。”
叶二老爷一怔,然后点头“对对对,你们慢慢回去说。”
上次出狱回来得意没多久,就被妻女告知了实情,得知那太守存心要讹银子,扣着自己不放,恨不得弄得叶家倾家荡产,顿时跳脚起来。
发完脾气之后,又是害怕,问自己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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