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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罗用万万是不敢轻易去动纺织业的,绢布的价钱贵,那就贵一点吧,纯手工的东西,得之不易,贵些也是正常。
时下常见的布料也远远不止绢和布、绫罗绸缎,丝织的麻纺的,市面上充斥着各种面料,尤其是在这长安城,很多面料罗用在后世连听都没听过,想也知道,八成就是失传了,虽然这种事在时代的发展过程中也是在所难免,但想想还是十分令人感到惋惜。
若是要说麻布一类,主要就是在中原地带出产,若说绢布,那还得是江南地区。
王当等人这一次主要还是想贩一些丝织面料,罗用决定帮他们牵线,去找一找王家人。离石王氏在长安城也有铺面,出售的主要就是他们从南方贩来的绢布,以及各种水果罐头。
王金怀今年自己在南方找到了杜仲胶货源,便不在从罗用这里拿杜仲胶了,不过因他之前与罗用的约定,今年夏初那一批黄桃罐头出来的时候,还是令人给罗用送了一批。
那批黄桃罐头罗用一个没卖,除了留下一些自家吃,剩下的全部让人送去了凉州城。
长安城这边也产桃子,罗大娘每年也做桃肉罐头,虽不如王金怀送来的黄桃罐头香甜可口,但总还是桃子,不似那凉州城,根本连桃子都不出产。
两日后罗用休沐,他们一行人便去了王家铺子,结果这王家人这回竟又摊上了麻烦。
事情是这样的,王金怀近日从南方发了一批黄桃罐头到长安,结果那批罐头在临进城之前,被那些脚夫合力给扣下了,言是酷暑难耐,行路艰难,要求王家人给他们加工钱,不然他们就在城外把那些罐头开了吃。
王家人一方面是觉得对方提出来的金额太大了些,一方面也是不想在这节骨眼妥协,免得以后常常要受这些脚夫的威胁,并不肯答应,于是双方僵持不下。
“你们是哪里请的脚夫,怎的这般坏规矩?”王当等人也是给人送货的,一听这事,一个个就都皱起了眉头。
“嗨,便是从那边当地请来的脚夫。”这个王家的长辈摆摆手,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脸的无奈。
说实话,这年代南方的风气还是比较野蛮凶悍的,什么规矩礼法唐律,在很多南方地区都不太行得通。
你说告官?他们才不怕,这些人身上很有一股子随时都敢跟官府掰的狠劲,寻常官员也不敢招惹,真闹出什么事,谁人担待得起。
“你们怎的会从南方请脚夫?”这个年代的南方人很不好打交道,这是众所周知的。
“前面刚刚运了一批货过来,那边能用的人都用完了,怀金这大半年在南方新建学堂,抚恤老幼,与当地人相处颇佳,还当用一次那边的人应是无碍,哪曾想最后还是出了岔子。”那王家人言道。
罗用听了这个话,也是无言,王怀金做到这种程度还被他们这么对待,这些人说起来确实没什么良心。
不过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估计还是有人刻意煽动,这么热的天,运货途中又是那般辛苦,再加上人人都想多得一些钱财的心态,若是有人煽动,也是比较容易得逞。
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中原地区经过数个朝代,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文化积淀,都比南方一些蛮荒之地领先很多。
这时候很多中原人瞧不起南蛮子,一方面是他们自己骨子里的优越感在作祟,另一方面,往往也是因为一些南方人做出了另他们不耻的行为。
罗用王当等人,与王家人一同去了城外,软硬兼施外加适当妥协,好容易才将那一批罐头弄了回来,并且没有闹出太大动静。
在这长安城一带闹事,甭管谁对谁错,最后都得吃挂落。
忙活了一整天,待回到丰乐坊铺子里,罗用便与王当等人言道:“依今日的交情,你们往后要找那王家人贩些绢布,应是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依我之见,无论贩绢也罢,贩羊绒也罢,贩过了一单货,也就挣那一单货的钱帛,其余并无什么积攒。”
“除了钱帛,还要有什么积攒?”一个定胡小伙儿不解道,其他人也纷纷向罗用看了过来。
罗用对他们说道:“你们若是打了旗号出去,专门与人送货,除了商贾大货,民间散货亦接,以你们这些人的作为,不出几年,必然名声大噪,届时便也无需这天南海北地跑,只需隔一段距离设一个接货发货的铺子,每个铺子的人便只管自己那一块地盘,岂不是轻松得多?”
经过今天王家这件事,罗用不禁又开始怀念后世便利的物流条件。
从王怀金他们那里到长安城,若是也有一个物流公司,今天哪里又能发生这样的事,若是同时有好几家物流公司良性竞争那就更好了。
眼下这时候,全国上下根本连一家专业的物流公司也无,王当等人若是在这个时候出手,确实是大有可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隐隐又想掉链子,被我自己一脚给踹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