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到他们那边去寻了几个有手艺的。”
行啊,挖人都挖到关内道去了,家里有个衡怀那样的,衡氏的经营想来是不愁的。
衡致这一次过来,一时便也不着急回去离石县。
长安城作为这个时代最最繁华富庶的一座城市,自然也汇聚了许多先进技术,像衡致这样的,对这种东西本来就很感兴趣,见着什么他都能研究半天。
罗用也没让他去住南北杂货,就在丰安坊这边的院子里给他腾了一间屋子住着。
这边这院子不大,原本他们这些人便也基本住满了,倒是有一间屋子专门用来囤货,一时却也腾不出来。
罗用原本是打算叫五郎六郎来自己屋里睡,让衡致睡他们那屋,侯蔺听闻了这件事,便说让乔俊林去他屋里睡,把乔俊林的屋子让给衡致。
最后说来说去,却是阿枝把自己的屋子让了出来,她搬去跟四娘七娘一起,空出来的屋子给衡致。
阿枝与四娘七娘一个屋倒也合适,反正她们平日里就亲近,整日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主要就是那两个小的说着阿枝听着。
只是这毕竟男女有别,让衡致睡阿枝的屋子,总归有几分不便,但阿枝本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衡致那小子好像也根本没多想,于是罗用他们便也不说什么。
衡致等人这一次过来,除了一批南北杂货那边的进货,还有那几把自动伞样品,另外就是整整两大车的伞柄。
这些伞柄也是用石竹子做的,中间用专门的工具通过,听闻这一道工序很难,一个熟练工一整天也就能通十来个伞柄,另外还需要打磨烤制上油,再安装上弹簧以及其他配件。
这样一把伞柄,衡家人卖给罗用的价格,目前就是三十五文钱一把,若是卖与别人,至少也要五十文。
主要就是那个弹簧值钱,而他们之所以能够顺利造出弹簧,很大程度还是要归功于罗用提供的那些资料。
有了这批伞柄,再联系一下与他们铺子有合作的长安城制伞艺人,很快,一批自动伞便在南北杂货上架了。
这批伞的伞面全部都是用的各种高档布料,桐油也是用的最好最清亮的,有纯色的,也有绣了花纹的,有色彩浓郁的花卉,也有各种鸟兽图案。
这样的自动伞,在南北杂货销售,最便宜的一把也要一贯钱。
别人不知道这自动伞的成本,罗用的弟子们却是很清楚的。
三十五文的伞柄,加上一些运费成本,再加上扇面材料,绣了花样的,从几十文钱到一二百文不等,再加上给那些制伞手艺人的工钱,一把伞至多不超过三百文,但罗用给它们的定价,最高的将近都要两贯钱,这让他的那些弟子们很是有些吃惊。
对于自家弟子的疑问,罗用自然很乐意为他们解惑。
“若要实惠,寻常一二十文的油纸伞便也够用了,能买得起这自动伞的,本就不是寻常百姓。他们一身衣裳多少钱,一双鞋子多少钱,这伞若是定价几百文,岂不是显得轻贱廉价?”
罗用的这些弟子们毕竟都是穷苦人出身,就算现在经济条件已经改善了很多,但是生活中大多还是注重实惠,购买物什吃食,大多追求物美价廉。
不一样的阶层不一样的思路,罗用的这些弟子们只是从自身角度出发,却往往会忘记了别人并不一定也是这么想,一两贯钱,对于那些生活在长安城的有钱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被罗用这么一说,他们又觉得师父的话很有道理。
他们师父的话总是很有道理的。
于是这批自动伞就这么上架销售了,挂的挂,摆的摆,打开的打开,合上的合上,每一把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精致又大气。
毕竟是成本都要两三百文的物什,很多人半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扣除了吃用花销,一年也攒不了这么多,至于那一二贯钱的零售价,更是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仿佛连多看几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负责二楼生活用品区的那些小孩,更是把这些自动伞盯得死紧。
这些伞也许是他们毕生也买不起的物什,但它们关系着南北杂货的盈利,南北杂货又关系着他们这些人的生计。
近来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人手便显得有几分紧张,罗用的那些弟子都说,过些时日可能还要再添一些人手。
在归义坊那边,许多小孩都眼巴巴盼着呢,就指着南北杂货还能再要人,自己能被头儿选中,到那边去干活。
在他们那铺子里干活,伙食好不说,还有四季衣裳,吃得好了,穿得好了,人也洁净了,整个人瞅着就不一样了。
留守的那些孩子们整日听那几个大孩子说铺子里如何如何,又常常能吃到他们用自己挣来的工钱买回来的蛋糕面包。
那些糕点那样香甜,并不像是他们灰扑扑的人生里该有的东西,却又总是实实在在地被他们捧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