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下来,他虚弱不堪,甚至运转道衍都变得极为艰难。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离不朽,还有很大差距,只是这个差距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或许真的要等到突破了殒道之境,达到亘古之境,才能真正成为强者。
胸口在不停流血,心脏已然被洞穿,不灭不坏之体已经无法修复,只因不朽大道在遏制着天地生机。
辜雀惨然一笑,痛得满头大汗,蜷缩在虚空之上。
溯雪她们还未醒来,自己便已离开,刚刚和玛姬相认,又很快分别。
这些年,也不知道自己在忙碌些什么。
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浑浑噩噩,像是找不到归处。
或者归处就在眼前,只是遥不可及。
修道界就是一个大江湖,大漩涡,只要一头扎了进来,就没有人可以离开。
辜雀已然觉得很疲倦,他甚至想深深睡去。
是啊,很多年未曾安稳睡过一觉了,心中总有挂念,挂念着前程渺茫,挂念着一些还未完成的事。
他的确想念溯雪了,她总是会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给自己最好的安慰。
她的温柔,能让自己疲倦的灵魂得以安息。
只是他觉得心中很空,因为他从未离溯雪这么远过,世界之隔啊!
他身体开始抽搐,他甚至觉得自己体内的鲜血依旧流干,以至于身体空乏无力,像是要散开一般。
冷霜一步一步走来,眼中轻蔑一片,道:“怎么不逃了?区区天人之境,自以为天资卓绝,便敢侮辱不朽了?”
辜雀喘着粗气,摇头道:“我辜雀,一生做事,只为无愧二字。不朽如何?我有你之命数,敢等鸿蒙天道塔!”
“哈哈哈哈!”
冷霜忍不住大笑道:“无知小儿,口出狂言倒也罢了,竟连鸿蒙天道塔都敢开玩笑,未至诸天空相之境,别说登塔,就连靠近都难。”
辜雀没有说话,只是艰难站了起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那金色的躯体已然是千疮百孔。
剧痛在每一处迸发,以至于似乎都忘了疼痛。
他只是看着四周神车之上一个个神秘的强者,他们都像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祇,冷眼望着自己这个从枯寂世界爬上来的蝼蚁。
辜雀早已习惯,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
这双手提过刀,杀过人,拿过杯,也曾握着女人的手。
四周神蚕疯狂击撞,密密麻麻越来越多,犹如潮水一般汹涌。
无位不朽联手撑着,他们当然还能坚持。
难道这一生真的走到尽头了吗?
难道自己的决定真的是错误的?刚才就该忍辱负重去妥协,去加入洪荒宫?
可是真的不想,若是加入洪荒宫,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深深吸了口气,而冷霜已不再犹豫。
他身影极速朝上飞去,站得足够高之后,才俯瞰着辜雀,傲然道:“蝼蚁终究是蝼蚁!”
说话的同时,右手缓缓伸出,像是捏蚂蚁一般,直接朝着辜雀压来。
那是一股磅礴的气势,那是不朽大道的威压,手指的虚影犹如巨山,携带万顷之力,轰然砸下。
虚空如纸,瞬间崩塌,狂风吹拂,辜雀只是看着前方。
他早已学会铭记。
知耻而后勇。
只是一个淡漠又轻佻的声音,忽然传出,像是响在他的耳边一般。
“蝼蚁终究是蝼蚁,这句话说得很好。”
声音实在太熟悉,以至于辜雀脸色剧变,猛然回头朝后看去。
他看到的是无法形容的规则风暴,像是绞碎了天地时空,自那亘古的尽头冲刷而来。
那是一道剑芒!
剑芒所携带的规则犹如宇宙星浪,无法形容的速度,无法形容的力量,无法形容的破坏之力。
像是万年难遇的极光,隔着一大片星域,透发而来,惊空亿万里。
所过之处,一切都在毁灭。
剑芒瞬间把这如巨山一般的指头震碎,余势不减,骤然朝着冷霜而去。
冷霜脸色大变,不禁惊吼道:“谁!”
声音发出的同时,他已然祭出了一张规则交织的神图。
但下一刻,剑芒已至,神图瞬间被撕裂,一颗头颅飞上天穹,接着便是无尽的鲜血喷涌。
可以清楚的看到,冷霜的身躯依旧站立,断颈之处,鲜血不停喷出,涌上数千丈高空,洒满了整个天穹。
而一道身影直接打破了虚空,忽然出现在那头颅之前,他一手伸出,直接将头颅抓住。
提着鲜血淋漓的头颅,他望着四周星空,一脸傲然。
蓑衣斗笠,腰佩长剑,一字一句道:“什么是蝼蚁?这,就是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