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
洞喜子一笑,道:“事实上你第一眼便看出了贫道的身份。”
辜雀道:“整个天下,除了洞喜子道君之外,还有谁对世界有如此深刻的洞察?还有谁对大道有如此深刻的领悟?若非道君不肯修炼杀伐之道,恐怕早已达到天人之境、甚至更高了。”
洞喜子摇头道:“辜雀你错。第一,都市卧龙虎,山野臧麒麟,这个世界之大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有太多的强者隐匿在各处,他们只是无心参与世界纷争罢了,光阴如逆旅,贫道也只是行人。第二,其实你早就知道,道法自然,无穷而无为,所谓境界只是道法衍生罢了,贫道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辜雀点头,慨然道:“道君所悟,辜雀惭愧。”
洞喜子摇头道:“那么你的选择是?”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道:“来吧,封印我的记忆!”
洞喜子点头,右手缓缓伸出,按在了辜雀的头顶,天地之间忽然涌出澎湃的道韵,如水波一般激荡着,接着又瞬间化作滔滔惊浪,轰然席卷。
四周的时空都像是在扭曲,辜雀的灵魂放开,被道韵包裹着,清洗着,最终变得干干净净。
像是一切初生,澄澈净明,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痕迹。
一声惊雷响起,闪电划破夜空,一个身影巨颤,重重从巨石之上摔了下来。
辜雀苍老的身体在不断变得年轻,血肉瞬间充盈了起来,金芒开始闪烁,白发脱落,青丝长出。
他在瞬间变得年轻,变得充满活力,他的眼睛,也变得清澈无比。
“你、我...你你你...我!”
辜雀瞪大了眼,不禁喊出了声,连忙护住了身体关键部位。
洞喜子道君一笑,右手一挥,一件崭新的道袍已然在手,缓缓递给了辜雀。
辜雀犹豫着接过来,连忙胡乱穿上,喃喃道:“你是...你是谁?我...我又是...谁?”
洞喜子道君慨然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但贫道还是欺骗了你,辜雀,我不单单封印了你之前的记忆,我把你所有的记忆都封印了。除了一个人对生活和这个世界最基本的理解之外,你不会再知道任何事,一切都得看你的本能。”
辜雀吓了一跳,不禁道:“老头你不会是个傻子吧?”
洞喜子平静道:“你有不灭不坏之身,饿不死,渴不死,天下能杀你的人也不多,你好好过你的生活吧!十年前,你带着记忆颓废,十年后,你一切重头开始,这叫蛰伏。”
辜雀已然呆住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是他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惆怅感。
洞喜子道:“这才是真正的重头开始,这才是真正的体味本源,你做你想要做的事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打破记忆封印,重新成为辜雀,但那时候,枷锁已然封不住你!”
他说着话,大手一挥,一股温热出现在辜雀脸上,他的容貌瞬间变了,变得普通而平凡。
洞喜子叹了口气,道:“容貌多有不便,天姬封你天机,这下能够猜出你的身份的也不多了。记着,天下在等你。”
他说着话,缓步离开。
月光下,他的身影是那么的缥缈。
不知为何,辜雀心中有一种惜别之感,不禁大声道:“前辈!你说我叫辜雀?”
洞喜子回头,轻笑道:“你叫无名。”
“无名?”
辜雀眉头皱起,看着这个即将消失的老者,又不禁道:“那么我该去哪里?这里是哪?”
洞喜子道:“这里是地州殷都城外两百里,东北方向便是殷都。你该去哪里,我不知道,你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的人生,你需要自己做主。”
他的声音渐渐缥缈,他的人也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山林忽然静了起来,静得令人发慌。
辜雀眉头皱得很紧,他对世界一切都清楚,天下有八州,还有五海,还有悬空六岛,但偏偏,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哪里......
但他心中总有一种隐约的痛楚,像是空了很多东西,失去了很多东西,忘了很多东西。
这种感觉让他极为空虚,又觉得恐慌。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的残月,一时之间,已然痴了。
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哪里?这个深奥的问题,又有几人想清楚过?
辜雀当然不知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眼神忽然朝前看去。
目光像是可以看得很远,前方正是那伟岸的殷都城。
十月十五,那里正要举行圣地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