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
刚送走一个,又来下一个,一直闹腾到凌辰三、四点才没有人再过来放东西。
不得不说,童玉锦这个公堂警告还是挺有用的,光这一晚上,形状不大,能塞在怀里的东西一共收回了六件,其中,不乏值钱的金银细软。
黑夜里某个角里有不知名的人躲藏着,只见他看到自己想看的以后,又悄悄的溜走了,他以为自己溜得很隐蔽,可是却早进了另一群人眼里。
其中一个黑衣人一路小跑,跑到某个宅子里不见了。
宅子内部,王爷问道,“有人去送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而且不止一家,我站在那儿数了数,至少有十家。”
王爷不得不感叹:“想不到一句话,竟让夏琰少费了这么多神,竟然这么轻松就达到目的了,果然是明月大师合的姻缘,还真是配般呀……”
黑衣人问道:“王爷,那怎么办,大理寺真会查吗?”
“当然会查!”
“王爷……”
“莫慌,他们查不出什么?”
“可……”
王爷看着胆小如鼠的属下,喝道:“担心什么,本王又没有收姓吕的贿赂。”
黑衣人小心的回道:“王爷,夏候爷夫妻二人合力,办了多少大官,我们会不会被他们盯上?”
王爷老眼一眯:“你们行事小心,不可让本王被他们逮到小辫子。”
“是,王爷!”
黑夜中,一个中等偏下的平民胡同,两脚已经拎不动的姚氏,一口气走到自己私办的小院,扶着墙,喘着粗气,示意婆子开门。
婆子掏出钥匙抖抖索索的开了门,“夫人,开了!”
“扶我一把!”
婆子走到姚氏跟前,扶着她,俩人一起进了院子,院子内黑灯瞎火,婆子小声的叫了几句,“铜哥儿在不在?
铜哥儿……”
婆子叫了半天也没人应声。
姚氏急了,问道,“不是让他们在公堂外听着嘛,怎么人不见了?”
婆子连忙说道:“夫人,公堂到一半时,我还瞄到他们在公堂外。”
姚氏急切的问道:“那他们去了哪里,我的身家可都在你儿子和媳妇手中。”
“夫人,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婆子暗想,难道铜哥儿卷了夫人的银子,那我们家岂不是……想到这里婆子暗暗得意了。
即便在深夜中,姚氏也能感到婆子显现出来的那一丝丝快活,阴阴的说道,“你儿子要是卷走了我的银财,我就让你死!”
婆子得瑟的说道:“你自身都难保了。”
“难保不要紧,我们可以同归于尽!”姚氏恶狠狠的说道。
“你敢——”
姚氏讥笑一声:“我怎么不敢,连抛夫别子这样的事我都做得出来,还怕你!”
“你……”
“你最好带我去找你儿子,否则我让你有银没命花!”
婆子盯着姚氏看了很久。
天色渐渐就要亮了,爬在门顶檐的侍卫,这下真是捂嘴压住哈欠了,见天色已亮,他又看了看胡同,可能没人敢再来了,准备起身跃下门檐。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几辆马车装着满满的家具出现在吕宅面前,只见他们当中的一个年轻人,推了推门,只推了一下,门就开了,年轻人咧开嘴笑道,“当家的,不要我动手,门自动开了!”
“那就不要废话了,赶紧搬东西!”
“是,当家的!”
几个男人手脚麻利的卸下了家具,堆放在院子里,卸完后,他们跟着胡同的早起的管事、仆人们一起离开了文院路。
丁小九看着几个男人大摇大摆的走了,骂了句粗话,“娘的,竟还有比我们更聪明的。”
丁十一笑道:“夫人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下信了吧?”
“还真是!”
“赶紧派人盯上去!”
“是!”
太阳升起后,丁字班的人收队了,换成了夏宅的管事和小厮们,他们光明正大的等着人来退嫁妆。
晋王府
晋王长孙到书房见祖父时,他祖父正在练字,他凑到跟前看了看,“字沉人心浮!”
晋王头也不抬的回驳:“说你自己?”
晋王长孙毫不在意的笑笑:“祖父,我们爷孙差不多!”
“你这么得意,做了什么事,敢到我面前得瑟!”晋王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孙,问道。
晋王长孙说道:“还是祖父了解我,孙儿觉得今天早上的事做得特别漂亮!”
晋王再次抬眼,说道:“最漂亮的是别把东西还回去,还让人查不到。”
晋王长孙撒娇的叫道:“祖父,你就不能夸我两句?”
“就是因为夸得太多,才让你不知天高地厚!”晋王哼道。
晋王孙子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懒散的坐到太师椅上,“祖父,你似乎跟夏琰过不去?”
“似乎?”
“是啊,我感觉到了!”
晋王放下笔,“我没有和谁过不去!”
“那你干嘛对夏琰充满敌意?”晋王长孙奇怪的问道。
晋王冷冷的回道:“我只对挡我路的人充满敌意。”
“他挡你路了?”晋王长孙天真的问道。
晋王没有回孙子的话,又拿起笔写毛笔字,晋王府的情况,只要有心都明白,可自己这个大孙子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童子似的,竟然认为自己的祖父跟权臣过不去,这得有多大的心,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宗室王府啊,难道真要一代不如一代?
开国公府
丁小九和丁十一早已把消息给了夏小开,然后休息待命去了。单腾在边上听到后,摇头失笑,“果然什么时候总有更厉害的人。”
夏小开说道:“要查也能查到,不过要费时费力,我让下面的人盯了,看看到底是谁,竟在大清早上送东西?”
单腾摇头,“清单给我,我整理一下!”
“好!”
当夏琰到达书房时,单腾的嫁妆清单已经整理好了。
夏琰看了看,说道,“回来五层,不多!”
单腾说道:“候爷,有些价值不高的东西可能流到大陈朝其他各地了!”
“嗯!”
单腾说道:“价值高的已经回来七、八层了!”
夏琰点了点头,“夏小开——”
“在”夏小开从外面跑进来,“爷有什么吩咐?”
夏琰问道:“吕丛文的案子有什么进展?”
夏小开回道:“官府、民间两道,我都安排了人手,摔马的那条街,有几个对骑高头大马的人有些印象,单先生画了几幅,这几幅我让各路的小头头看,请他们全力追击。”
夏琰说道:“要是单先生没把握画好,再跟夫人学学!”
“是,候爷!”
夏琰又问:“赵之仪到东州府了吗?”
夏小开回道:“今天早上刚接到的消息,到了!”
夏琰松了口气:“有了他,事情或许会有进展!”
夏小开疑问的说道:“候爷,这都十多天过去了,那银子不会被运到别地去吧?”
“先生怎么说?”
夏小开回道:“先生说,姓肖的查个案子慢慢吞吞,整个东州府一直戒严,搞得百姓怨气连连。”
夏琰说道:“他不查,让先生和赵郡王盯着他查。”
“是!”
京城皇宫
今天没有早朝,诚嘉帝的作息时间如生物钟,依然起得很早,天色还没有亮,他就到御书房批折子,坐在龙案上一动不动近两个时辰了。
卫兆启见时辰不早了,连忙提醒诚嘉帝,“圣上,该吃早餐了!”
“嗯!”
诚嘉帝嘴上虽回着话,但是人却未动,依然批着折子,看到御史台折子时,他放下手中的笔,卫兆启连忙上前整理。
诚嘉帝问道,“夏候爷那里有消息了吗?”
卫兆启小心翼翼的问道:“回圣上,你指的是……”
“嫁妆之事!”
“哦,有听说了!”
诚嘉帝问道:“怎么样,真有人送嫁妆回来?”
“回圣上,还真有,而且为数还不少!”卫兆启回道。
诚嘉帝笑了一下,“借着大理寺,借着公堂,再吓不住这些人,那还得了!”
“圣上所言极是!”
章府
没有早朝的章大人跟诚嘉帝一样,依然凌晨就醒了,醒来后,练字看书,接受小辈们的请安,这便是章大人的日常了。
当吕宅的消息传到章大人这里时,天上太阳已经霞光万丈了,章大人问道:“这些消息,京城人都知道了吗?”
幕僚笑笑,“该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了!”
章大人回味般的说道:“偷偷放在吕宅门口,而且还不是一拔,是很多拔,可真有意思!”
“大人说得是!”
章大人捋须沉思说道:“也许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幕僚笑笑:“那当然,大人,贿赂这种事,怎么可能避得了!”
章大人抿嘴说道:“不管避不避得了,圣上都要去做!”
“大人,那以你来看,谁会在这次嫁妆案中落马呢?”幕僚问道。
章大人意味深长的笑笑,“那要看圣上和夏候爷想办谁了!”
“原来如此!”
东州府,天色还未明,于文庭驾着马车出了城,在风迎亭等待赵之仪,晨曦中,薄霭随着天色慢慢退去,于文庭终于等来了赵之仪,刚下马车,他就拱手上前行礼:“赵郡王!”
赵之仪拱手回礼:“于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早让你来迎我,辛苦了!”
“郡王客气了!”于先生说道,行完礼后,又朝跟在后面的海泽天拱手行礼,“海大人,一路辛苦了!”
“先生太客气了!”
“你们来了,事情就好办了!”
赵之仪笑道:“看来东州府的水很深啊,连于先生都难解。”
于文庭无奈一笑:“郡王就不要取笑文庭了,文庭只能做些文职和现成的事务,让我捋案子,真是为难我了!”
“先生太谦虚了!”
“多谢郡王体谅,秋天早上露水大,我们回客栈再说!”
“好!”
一行人在晨曦微露中回到了客栈,于文庭带着赵之仪、海泽天上了二楼,店小二跟着打了热水拿了干净手巾上来,他们刚要推门进房间,二楼另一端门口出来个女人,只见她衣冠不整的站在门口,好奇的盯着他们。
赵之仪停下脚步,歪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向于文庭。
于文庭说道,“就是那个传言中的女人!”
赵之仪嗤笑了一声,“我认识她!”
赵之仪说认识温秀秀,于文庭毫不意外,此人毕竟曾是京城名妓,说道:“风尘仆仆,郡王请先进来洗漱一翻!”
赵之仪点点头,抬头准备进门。
温秀秀捋发媚妩一笑,“赵郡王,等妾洗漱好再向你行礼问安!”
赵之仪撇了一眼,径直进了房间。
于文庭跟在后面,斜了一眼搞事的温秀秀,冷冷的哼了一声,进了房间。
温秀秀见他们进了房间,收起妩媚的姿态,也转身进了房间,站在门后很久,也不知想着什么。
东州府府衙后院
别刀的衙役咚咚跑到了主院,对守门小厮说道,“赶紧跟老爷说一声,赵郡王到了!”
小厮惊讶的问道:“这么早,不等我们老爷去城外迎接?”
“想得美,他会让老爷迎接?”
“他们不想摆架子、讲排场?”
衙役回道:“赵郡王可不是一般的官员,他不是来耍威风的,是来办案的钦差。”
小厮浑不在意的说道:“得了吧,办案的,这里不是有一个!”
衙役说道:“于先生是文臣,赵郡王才是办案的”
“哦,那我去叫老爷!”
还没等小厮去叫,门开了,肖会遂出来了,板着一张。
小厮连忙跪下,“小的该死,闹到老爷了!”
“你是该死!”肖会遂说完后,踢了一脚小厮,“还不赶紧跟我去办差!”
“是,是,老爷!”
府衙后街,住着东州府里其他官员,一大清早,赵之仪到了东州的消息,基本上都知道了,几个官员不约而同的在胡同口相遇了,他们相互打了招呼,“早啊,安通判!”
“早,何大人,陈大人!”
何大人说道:“安通判,听说赵郡王来了,看来你不得闲了!”
安通判回道:“那是自然,二位大人,有空再聊,咱们赶紧去拜见赵郡王!”
“也是!”
几位大人紧赶紧慢赶到了客栈送了拜贴,结果没见到人,连先到一步的府州都被挡在客栈门口。
挡路的小厮非常客气的说道,“各位大人,赵郡王一路急赶,现下刚刚眯着,还请各位先行回衙办公差,赵郡王会到府衙跟各位大人见面,到时给各位陪礼!”
肖府州陪着笑脸:“赵郡王太客气了,那下官就先去办公务了,让赵郡王好生休息!”
“多谢肖大人体谅!”
“应当的!”
安通判等人见府州大人都被赶了,跟着行完礼后,一起出了客栈,刚出客栈,肖知州就朝安通判叫道,“你怎么办案子的,到现在还查不出眉目?”
安通判赶紧行礼,“大人,案子有眉目了!”
“什么眉目?”肖知州连忙问道。
安通判回道:“盗银之人就是那飞鱼帮,内应之人已经畏罪自杀!”
肖知府听得脸都青了,再次骂道:“这些我不知道,要你说,你他娘的做什么通判,老子撤了你!”
安通判拱手一本正径的回道:“肖大人,下官好歹是从五品通判,无论任命还是撤职查办,都要通过圣上,你不好任意枉为吧!”
肖知州被安通判堵住了,愣了一会儿才开口,“好,好的很呀,安大人,看不出呀,平时不吭不响的人,今天竟敢顶老子的嘴,不错呀!”
安通判回道:“肖大人,赵郡王来了,我们应当齐心协力一起帮着办案才是,毕竟二十万两银子还不知在哪呢?你说是不是,大人?”
肖会遂仿佛第一次见安通判,围着他转了一圈,冷哼几声,甩着袖子走了。
何大人和陈大人看着一直沉默寡言、为人直派,勤于政事,很少会直言上司,今天这是……他们不约而同的看了看身后的客栈,难道是因为赵钦差来了?
客栈二楼
赵之仪站在栏杆遮光处,一直看着楼下的动静,见东州府的几个主要官员走了,问道,“刚才那个男人是通判?”
“是,是他!”于文庭回道。
赵之仪问道:“为人怎么样?”
于文庭想了想回道:“还算为人直正,这些天,只要我叫,随叫随到!”
赵之仪冷笑一声:“作为通判,他不到,怎么行?”
于文庭说道:“为人也不错!”
“是嘛”赵之仪摸了摸下巴:“我想去会会他!对东州府不熟,也许有一个人带一下,会省很多事,如果地方人员再配合自己办案,那么会事半功倍。
于文庭见赵之仪对安通判感兴趣,问道:“郡王是……”
“跟他聊聊,看看他对这件案子怎么看?”
“好,我们一起去!”
在赵之仪去找安通判时,我们来说一下,什么叫通判?这个官职,唐朝才开始置,主要是掌推勾狱讼之事,常为从五品。
从追责方面来说,这个案子的主管之人,应当是通判,他是第一经手人,所以赵之仪找他,无论从那方面来说,都是合理的。
避开二楼另一端的温秀秀见赵之仪等人偷偷观察东州府的官员,眯了一下眼,小心翼翼的避到了房间,等于文庭等人都出客栈后,她抱着孩子也跟着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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